“我不冤,但我却想将此事委托与表哥你。此事孰轻孰重,表哥不会不知吧?”秋颜宁理了理袖,在宁以泽对面坐下。
宁以泽一搔头,叹道:“唉,我以后既是吃官饭,那此事迟早会好奇要探明的。”
“不过——”
他话一顿,反问道:“表妹何不自己查?此事于你不难吧?”
秋颜宁平淡道:“此事我不想再涉及,况且我留在此地时日不多了。”
“如今你……究竟是何物?”宁以泽沉声问。
“人,活生生的人。”
秋颜宁忍俊不禁,她眺望远方,目光却甚是淡薄。
“明年我就要离开秋家。”
“表——”
一宁以泽欲言又止,不知再如何开口,但心知表妹不凡,旁人与她之间相隔太远。只是,他想不到往后自己那蠢哥哥会死,想不到自己平日闲野,却会踏入朝堂,更想不到秋家日后竟会那样。
环顾周遭,宁以泽眼神变得奇异,拢袖向她作揖:“定不负期望。”
无论此事真假,他都要一探。
……
“小姐呢?”
白棠四下回望,奈何矮人许多,再加几人挡在跟前怎么也望不穿,观望了好一阵也不见秋颜宁的踪影,倒是见着了头戴纱笠杜若。
她上前,连唤:“杜若姐姐!”
远客
“白棠。”
杜若转身,却未掀开纱面。
凛霜夫人瞧了二人一眼, 思索:这丫头从不多与人交谈, 看反应关系许是旧识, 如此多个伴也是好。
她旋即爽朗笑, 对杜若道:“既然认识, 还不去?”
杜若闻言轻轻颌首,人前端着冷淡, 待与她走到无人停留的水榭中,这才露了少女性子:“别来无恙!”
白棠变通也快, 笑着道:“杜若姐姐别来无恙。”
杜若望四周, 忽然疑惑道:“颜宁小姐…怎不与你一同?”
“我正寻她呢!”
白棠一哼,后拉着杜若悄声反问:“倒是你, 你怎么——”
杜若平淡道:“那日,你们走后我便也离了宁家。”
白棠瞠目,又问:“这是为何?”
杜若结巴解释道:“我与宁家已, 已断了关系。当日,我离了乾乡出了安南直往邑州, 一路来虽, 虽风餐露宿却也长了不少见识。那,那成想, 半路上黑店,不过还在颜宁小姐叫我习武,这才得以逃脱。”
白棠道:“后来怎就遇上了凌霜夫人?”
杜若答:“钱财尽失,待我赶到邑州杜府时便晕倒了, 其后我在杜府,凛霜夫人便收我为义女了……”
面纱下,杜若眼底流出难以置信,心下匪夷。那天,秋颜宁叫她往邑州去拜见凛霜夫人,对此她抱有诸多疑虑,凛霜夫人为何会毫不犹豫留下她,还收她为义女。
她纳闷,秋颜宁何以笃定夫人会收留她?
“你倒是大胆!”
虽只是几句言语,白棠听罢却忍不住感慨。杜若是个标致的人,独生由安南往邑州,想来涉世未深定是露财招来心生歹念之人。不过还在学了些防身之术。
当年,她可不如杜若好运。既不会武,又身无钱财,途中更不曾像像凛霜夫人这样的贵人。
收回思绪,她再问:“那日,小姐同你说了什么?”
这次,杜若却摇头:“秘密。”
“哟,好个杜若,一月不见你竟变了!”白棠故意气哼一声。
“你打趣我了。”
杜若难得笑了,却又迷茫。
“可义母为何要收我呢……”
谈话之际,远处的南雅瞧了眼二人。
“那便是夫人收的义女?”
她团扇掩面,莞尔笑道:“倒是有几分夫人的影子。”
“这孩子,”
视线随南雅望去,凛霜眸中有点点星火在燃,她笑道:“说来算是缘分吧。”
随一阵风过,她回想初见杜若时,仿佛又见当年。至今,她心中仍存雪中蹒跚,抱剑却仍要往前爬的自己……
待入夜。
歌舞仍旧,丝竹声不疲,这主场却已不再笄礼三人手中。
“小姐,一会可是要放焰火?”白棠揉眼,随后探了探头,对坐在身旁的秋颜宁道。
秋颜宁回望,揉了揉她的头:“没错。”
与其对视,白棠怔住,脑中忽然划过朝节当夜之事,不知为何竟笑了。秋颜宁见她笑,不禁也笑了。她记得,那是她多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