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宁眨眼便以剑绘下东秘大陆地图。待画好图,她问道:“望前辈指明。”
“就是这五处,若论具体在何处我就记不清了。”
孟丙挪动碎石,在朝国最北、央国东部、豫国最南部、沧国东部、周国西侧各放置一块。白棠生怕出错,又忙返回取来纸笔记下。
秋颜宁感激道:“多谢前辈。”
孟丙淡淡道:“不必谢我,后辈好自为之。全当是历练莫要急躁,要知天地,机缘到时道路自然显,切记。”
话落,气息散。
这老头平日最不爱跪或拜,常道尊辈就好,至于跪拜行礼,他既非天地,又非君、亲、师,受不起这样的礼数。
二人互望,眼中无不流露出几分敬意,都未作拜。
白棠神色复杂,她合上眼,倒不是失落,而是感慨。秋颜宁又何尝不是?不知从何时起,至此她见了许多离别,如兑昌君、李三晴、秋家、风辛夫妇、再是这位萍水相逢的孟前辈。
不可否认,她这一路的顺风顺水,遇见的是良师与善鬼,瞬地莲也好,或是常祀洞府与这秘园。
感慨只是一瞬,白棠问:“如今我们该如何安排?”
秋颜宁却道:“只怕顾不上变化,穿过这山脉,我们就到央国东部了。”
白棠点头,她知秋颜宁所想,看来是要在央国东部仔细寻一番,假使央国这座乌乙山要正是她们所寻,那就最好不过了……
……
翌日,辰时。
众人天未亮时就离了此地,白棠与秋颜宁早在张之寅等人之前就已将一些珍品仙草灵果与植种收入乾坤袋中。
马车中,戚念从梦中惊醒。
他望向二人,嗓眼微哑问:“我,做到了?”
“对对对,你做到了。”
白棠暗翻白眼,这倒霉孩子一觉醒来竟不是担心伤痛,而是问赤鸿剑一事。
“戚念。”
这是她一会叫戚念真名。
戚念顿时坐正身子,白棠正色道:“我知你是想与我们同行,但你昨夜行举实在是太鲁莽。”
戚念无辜,躲开眼又望秋颜宁。
秋颜宁比她悦色许多,语重心长道:“你啊,与我弟一样。他做事也不计后果,若赤鸿剑破开符印震断你的经脉根骨,你可曾想过后果?”
戚念表情怔怔,仔细一回想,不禁后怕,微微收紧拳。
但,他即便是错,可听不到二人夸赞,反倒教导责备,心中难免委屈。
分明……他做到了。
“要死!你做甚么!手不要了?”
戚念心底还没冒委屈,就被白棠往脑袋上糊了一巴掌,不等反应,她便托腮望向外头。
她是在忧。
三人中,如今秋颜宁与戚念已有法器,还是出自千年大能之手,唯独她……要知这机缘本就难得,凭她练魇体质,更难寻到趁手的法器。
修行亦是如此,在太平仙东,凶恶厉鬼实在难遇。
她也是要强之人,从来不甘愿成为累赘,尤其是遇见秋颜宁后。
在秋府,她们是主仆,而如今她们平等而坐,她更想与这人并肩,而非永远站在身后。
“小棠?”
秋颜宁唤了一声。
她岂会不知白棠心里的想法?
白棠闷闷问:“怎么了,姐姐?”
秋颜宁道:“往后会寻到的,莫要为了这些杂念扰乱思绪,你忘了我平日说什么?”
“我知道。”
白棠恍然,想不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被杂念牵引了。机缘,机缘,靠的就是这个“缘”字,即便没有法器那又如何?孟丙也常说:凡走旁门左道,入邪者,无非都是为走捷径,想也一步飞越。
此等杂念……断不能存。
这么一想,她心中不觉释然,也开阔了不少。
……
自走出孟丙领地,再往东就是山脉。
越往年风雪渐小,气温也有所回升,之后众人在山脉中采集一月才继续往前。
绕过山脉,便是萨州与辽州接壤之地,南下就到了央国第二都城:仙中。
央国京都乃是东安,而仙中虽非京城,名声却不输东安。
一些人在荒野待了许久,早已不知外界消息,正打算入城补给,可这一进仙中,就听城中百姓议论纷纷,甚者还披麻戴孝。
张之寅等人不解,拉住一人问:“老伯因何事哭泣?”
那老者一脸难以置信,不过见他们一行穿着打扮,犹如荒山野人,便哭哭啼啼道:“国主他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