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秋颜宁轻轻应了一声。也合上眼。
……
转眼已是五月初。
她回定国半月,极少有人知道。此时婚期临近,转眼只剩几天,平京城内一片热闹景象。
这日,秋姊妹们聚于苏殷院中,无双眼齐齐盯向秋颜宁。
“大姐……”
秋锦眠欲言又止,随即劝道:“东秘虽大但总有游尽之时,戚家惨事终是过了……你…就不想再寻一位良人?”
这段日子,兄弟姐妹们可没少劝她。但如今秋颜宁心似石似,不受这帮人冷热关切。对于秋颜宁,其实说是不舍,倒不如说是怕这傻姐姐吃亏上当。
秋颜宁莞尔道:“我已有心仪之人。”
“哦?”
这可是不得了。
闻言,秋家几人眼前一亮,对那人颇为好奇,秋嫣也是满脸讶意,暗暗瘪了嘴,心想:秋颜宁这木头大姐也懂情了?
苏殷喜笑道:“不知是哪位公子?为娘也好替你提一提?”
秋落鸾笑道:“大姐怕是与那人连讲话都不敢吧。”
怎会不敢?平日都睡一张塌。
秋颜宁轻笑,坦然答:“不是男子,是白棠。”
话落噤声,众人皆面露骇然。
“什么?”
良久,秋景铄握杯手一抖,瞬时落地砸了个稀巴烂。
苏殷呼吸一滞,颤颤巍巍问:“可,可是曾在你院里做事的那个白棠?”
秋颜宁唇角扬起笑意,答:“正是。”
秋景铄瞠目结舌:“秋颜宁,你莫不是疯了?”
秋锦眠面露难色,道:“大姐,你与她都是女子……”
“你当真心仪她?我且问你,你喜欢她哪处?”秋落鸾蹙眉,讽笑道:“妹妹讲话不中听,莫要为一时兴起害了人。”
“难怪,难怪你们总睡一屋……”
“感情之事如何才能说清?喜欢一人需要理由么?”秋颜宁打断几人。
她语调淡淡却不容置喙:“无论是她这人,或是她的缺点优处,我都喜欢。”
苏殷叹了一声,但转念一想:白棠此人机敏活泼,待宁儿又贴心,戚家灭门游历半载,一路始终不离不弃,这样的妙人哪能不叫人喜欢?反倒是宁儿,热面冷心,只怕感情不长久误了人家。
又想来许久,她才道:“那丫头待你忠心。你若真有意,就你负了她……”
秋颜宁道:“眼下她还不知我这份感情。”
苏殷点点头,语重心长道:“那你更要好好斟酌一番。她比你小些,也是命苦的人,千万莫耍小姐性子,平日多让些……”
“娘。”
话未尽,秋落鸾便嗔怪道:“你这话像是大姐娶了媳妇似的。”
苏殷凤眸朝她一瞥,道:“差也差不了多少。都快嫁人了,怎就连这道理都不懂?难不成你想你姐路上没人疼没人伴?”
秋落鸾不作声了。
这段日子里,秋家人不知被吓了多少回,莫说秋颜宁喜欢女人,就是说她喜欢庙中雕像,容她们缓一缓也是能接受的。总而言之:活着就好,既然管也管不住,那只得任由她了去了……
“宁家几位公子到了。”
这时,侍女从外而来。几人这才对秋颜宁感情之事的谈论就此作罢,虽未问其缘由,她们也知秋家此次是为秋颜宁而来。
众人在中堂寒暄几句,她与宁以泽踱步到游廊。
宁以泽嬉皮笑脸,但见无人便敛了笑,幽幽叹道:“表妹啊表妹,你当初走得太急了。当初你托我那事我早早就弄清了,你……”
秋颜宁也叹:“我也已知是谁了。不过晚了些,是在两月前罢了。”
坠海后的两月,她疗伤闲来无事,便认真回想此事。当年过往与戚家一事其实是关联,戚家是因,后来发生之事是果。
宁以泽一愣,道:“你知道是谁了?”
秋颜宁神色异样,答:“是,那事是我欠她,不过当初我竟想不到是她。”
宁以泽沉声道:“因为恨?那代价未免太大,因为此事她毁了多少人?我当年从她猎熊便看得出她下手极狠,再次保不齐她这回又重蹈覆辙……”
秋颜宁蹙眉,点头道:“不错。”
宁以泽难得收起吊儿郎当,道:“此事我要管。”
秋颜宁不语,片刻才吐出一个字:“难。”
宁以泽知她不凡,试问:“若有表妹呢?”
秋颜宁轻轻摇头,此事涉及修士,否则以‘她’凡人,区区一人之力如何掀起这样大的波澜?那幕后之人修为在她之上,不知到底一人,还是几人,又或是……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