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白棠对她越好,她越怕这丫头重蹈覆辙,心底就越惭愧,心魔也越重。
秋颜宁抱住白棠,轻声说道:“所以,小棠也是我在意之人啊。”
白棠瞪大杏眼,咽下饭食,愣了几息后,不知怎的心跳极快。
她鬼使神差回抱秋颜宁,脸红道:“小姐生辰吉乐……”
瞳间
“小棠!小棠!”兰心破开嗓子使劲儿唤了她几声。
白棠微蹙着眉,心底虽愈发厌烦, 态度却如常的好, “兰心姐姐我在听呢。”
兰心嘴中重复道:“你怎么了呀?近几日你状态不好……”
不好么?确实不太好。
白棠捂着额, 脑中思绪纠结, 暗暗自问。
“所以, 小棠也是我在意之人啊。”
自月江小居那日后,时隔一日, 那句话至此仍在她心头回荡,心底一股陌生之感在不断蔓延。但她迷茫, 她不懂, 那种情绪究竟是何物?难不成她把小姐当成姐姐了?
她托着腮,脑中回忆着, 要是……小姐是她亲姐就好了?
呸!
白棠狠敲头。若小姐是她亲姐,那她又岂会是个丫鬟?痴心妄想,存了这种心思这不是想攀高枝么?
“小棠——”兰心神色怪怪, 长唤道。
白棠心情极差,随意敷衍道:“兰心姐姐, 我只是想今日该怎么过。”
“啊!说的是!”兰心傻笑几声, 转移注意,嘴中絮絮叨叨:“清元假期到了, 今天夫人小姐们又进了宫,我正算一会出府给阿弟带糖,然后回家!小棠!小棠!你呢?”
“我?”
白棠一想,还真不知该怎么过。
除去朝节以外, 一年之中还有两假,清元节便是其中之一,定国深受古时书典影响,尊礼孝,扬仁忠,自然祭祀、悼念拜祖便视为件大事,而清元假期多在前两日或后几日。
她家小姐孤僻,平日就待在家中,极少参与外界活动,而她整日都是围着秋颜宁,秋颜宁去哪儿,她便也去哪儿,倒没多少自处独行的时辰。
去年清元她不记得是在府外过,还是府内过的了。至于今年清元假期,难得小姐不在,这该如何度过呢?
兰心见她沉思,“啊”了一声,恍然道:“定是因为小姐不在,所以小棠才一直想!”
“兰心姐姐又开玩笑。”白棠眼皮一跳,目测兰心又犯傻了,实在不愿再多聊下去。要真聊,这傻大姐能与她拉扯半天,这大好的假日,她可不愿浪费在此。
她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想起有约,便道:“昨日,我答应要与外院几位姐姐一同去玩呢。
“小棠妹妹!”
正巧,不远处有四人向她招手,可不就是那几个八卦的丫鬟么。
白棠暗松了口气,轻快道:“兰心姐姐,我先走了。”
兰心呆立于原地,答道:“好——”
一般丫鬟出府是要在管事处记账的,但有些大丫鬟仗着又脸大有时也不记账,例如当初同为大小姐侍女的柳梢。
与之不同,白棠是与几人记完帐后,这才走出秋家。
刚出府,那几名丫鬟便雀跃起来,一路上更是咧嘴嬉闹,虽说这几人在多嘴八卦,却也不曾坐过什么坏事,眼底无时不带着些好奇与试探。四人身穿的常服是好料子好锻,再加天真的蠢样,看着怎么也不像贫苦人家。
白棠摆出诧异状,问道:“入府已久,不知几位姐姐家在何处?”
几人互看,旋即又“扑哧”一笑,齐声道:“我们都是平京人。”
白棠又道:“不知几位家中……”
水红衣的道:“我爹乃是粮左侍,也算个小官吧。”
一对粉衣的笑道:“我们家是开布庄的,就是那家丝斋,白棠妹妹若是要买布,你可别买,我送你几匹就是!”
绿衣的道:“嗨!我家就不比她们三个,只不过是做小生意罢了,前头便是我家的酒楼。我晓得小棠妹子爱吃,若是不介意不妨来我家做客。”
闻言,白棠心下震荡,简直汗颜。
啐!谦虚个狗屁!感情这是四个大小姐!
难怪她说这三个死丫头平日做事那么不积极,旁人却要卖这几人一些面子。且不说掌管粮仓征税的粮左使,就说布庄丝斋可是赫赫有名,出好布,有绣坊,专供贵族与王室。
白棠目光顺着绿衣望去,正是松湘楼,那可是平京颇有人气的酒楼,传闻酒菜糕点味道极好。
白棠撇了撇嘴,有些嗔怪道:“四位姐姐分明谦虚,你们分明是大户!既然家中无忧,为何要到府邸做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