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
“嗯。”当时还什么都不明白的贺沂,傻傻地点了点头。
“喜欢,那就送你。”
当时什么都还不明白的贺沂,接下了这个贵重的礼物。
后来,等到那银白光芒进入她的额头,等到她因那光亮而昏睡了三天三夜,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贺沂才知道,那是幻灵羽,是晖哥哥的灵羽。
而直至三年前,贺沂才意外发现,灵族将灵羽给予他人,除了建立师徒关系外,还有一种情况,那便是……
定情信物。
想到这儿,额头上的灵羽竟自个儿闪起了银白色的光。醉醺醺的贺沂摸着额头上的光点,傻傻地笑了。
晖哥哥那算是趁人之危吗?
晖哥哥,露姐姐,他们是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不是皇家血脉间的那种利益亲人,也不是自己与冷瞳间那种陌生的亲人,而是真正的,胜过血缘的,至亲。
那日,于杉树下,再一次瞧见重伤的露姐姐时,贺沂的哭,并不是假的。那时的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八年前,变回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姐姐为自己受伤的十岁贺沂……
深吸一口气,贺沂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挪到窗边,试图让屋外的冷风将自己从醉意中吹醒,可窗外的点点白色,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又是雪。看来这日子,当真与雪有缘呐。贺沂在心底苦笑着。
可就在这时,恍恍惚惚中,她却看见空中的雪花组成了什么形状。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形状并未消失。鬼使神差地,贺沂笨手笨脚地翻出了窗外,伸手向那组成未知形状的雪花摸了去。可雪花却像是有着灵性,竟在手即将触及的刹那散开,铺在地上,形成了一条与旁边的积雪颜色不同的银白道路。
银白色的光芒,银白色的道路。
贺沂心头一跳,抬脚走了上去。
她就那样毫无顾忌地走着,似乎并未意识到,那些本应在平王贺宇澎的安排下,明里暗里守在驿站四周的侍卫,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她走着走着,走出小院,走出驿站,走入山林,银白色的路,好似永无止境。可她却丝毫不着急,她甚至享受着这种过程,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因为,她熟悉着这银白色的光,她熟悉着这股灵力。
当时皇帝叔叔的一道圣旨,使得随平王归京之事来得突然,无人前来送行,对此,要说贺沂不失望,那定是假的。可如今的贺沂却也早已不是以前那任性而单纯的她了,她清楚事与事间的种种牵扯,她明白,在现今形势下,无论以何种身份,秦晖与朝露都不便于众目睽睽中出现在她面前。
可今夜,集自己的生辰与父母的忌日于一处的夜,这雪中的银白,却是滋润了贺沂那被悲与酒灼伤了的肝肠,温暖了她那被痛与寒冻硬了的心。
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待瞧见远处那点火光时,贺沂的酒已经在风与情的激荡下醒了大半。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她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不是我们的傻哭包吗?”一个暖和的大衣被披在了贺沂的肩上。
微微侧头,贺沂红着双眼瞧清了来人。
“诶诶诶,可千万别又哭了,”还未等眼泪流出,秦晖便一根指头摁住了贺沂的眼角,“若是把你哭着接过去,鬼晓得小露露会如何乱想。”
“小露……露姐姐也……?”
“嗯,”秦晖点了点头,“傻哭包的生辰,我俩何时缺席过?皇宫都能闯,这个小小平王把守的驿站,算个什么?放心吧,我把小乌有扔去驿站帮忙了,之后回京的路上就让他跟着你,有他那百变的能力给你当当替身,你方便些,我也放心些。况且,你刻在皇室玉牒上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今日,平王并无半夜去你的房间,便是去了,你那四个风语卫也不是吃白饭的。”
“这个我自是放心,我是指阿姐她……”
“唔,”秦晖摸了摸下巴,“她没事了,除了再也受不得你时不时折腾去的一刀一掌,成了个没内力的剑宗少宗主外。哦对,剑宗少宗主已不复存在。”
“她……”
“此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便是风语卫干的好事。总之,”拍了拍贺沂的背,“你日后得消停些,若是把小露露搞残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可就难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