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三,”不知为何,从乌有口中发出的属于贺沂的声音,竟让自以为早已没了“恐惧”二字的大内风语卫,打了个寒颤,“你莫不是想说,本宫女扮男装?还是觉得,本宫男扮女装?”
刀尖一抖。
“呵,”轻笑一声,乌有坐回到了榻上,“如此瞧来,你还当真如你所说那样,不胜酒力呐。小小一壶便醉的辨不清男女了。也罢,本宫乏了,你退下罢。”
没用邪术,却能将公主殿下模仿上个十成。
彭三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今日前来,本只想试探试探这乌有,却未想到非但所获甚微,反倒被对方来了个下马威。
“本宫说,退,下。”
将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怎奈着实动不得这乌有的彭三,无可奈何地收起剑,留下了个警告的眼神后,走出了房间。
“女扮男装吗?”
彭三走后,乌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榻上,冷瞳辗转反侧。灵族与欧式姐弟之事让她像在她心头压了块砖,可最让她无眠的,却是捅穿了朝露肩膀的那一刀。
姜唐为何会在剑宗与影门交易后,突然翻脸,再次让自己刺杀朝露?为何让自己动手?朝氏兄妹认为的那个会刺杀“朝少宗主”之人,是否便是姜唐?那昌平公主呢?昌平公主那日又为何会出现在林中?
自己于他们三人来说,除了是仇人外,可还有别的意义?朝露为何要不惜如此代价,将自己弄往剑宗,让自己参加武林大会,最后却又许自己认输?剑宗宗主与雪茗谷谷主又为何会那般对待自己?还有三年前,师父之死,与那个拿了阿娘遗物的女子。
十年前村庄被屠可另有缘由?阿娘的遗物便是他们想要的吗?那个血色玉佩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如此抢手?除此之外,自己身上,可还有着些什么自己不知晓的秘密?
“生意向来讲究筹码,没有筹码,就没有交易的权利与选择的余地。”
冷瞳再次想起了姜唐的这句话。
是了,此事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种嫉妒被动的状态,将自己锁在一亩三分地中,对送到手的“筹码”视而不见,任由各方势力摆布……
“莫要做一把无心之刀了,当个有心刀客可好?”
有心,刀客。
既然今时已不同往日,自己不再是暗阁手中的无脑无情刀,那自己便也应该……该将这听之任之被动了许久的人生,主动起来了。
首先,筹码。
冷瞳松开紧握的拳,展开了紧攥着的那张从熟识的暗阁暗桩手中忽悠来的纸条。纸条上面的符号组成了只有暗阁之人才看得懂的八个字:“雾面被废,全城猎杀。”
其次,交易。
透过窗口,冷瞳的目光落在了极远处那依稀可见的玄灵山脉。
只是……
脑海中再次闪过半截杉树下,朝露那逐渐迷离的目光。
不知不觉中,冷瞳再次攥紧了拳头。
第48章 第 48 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大地照得蒙蒙的亮,积了半夜的初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化雪的阴冷让马上的朝露哆嗦了一下,她搓了搓握缰的手,打着哈欠放缓了前行的速度,半侧着身,等待着身后的兄长跟上。
“秦大人这是官轿子坐久了,骑马都会屁股疼了吗?”驾马凑到秦晖身边,朝露调侃了起来。
“就一个从六品芝麻官,哪来的官轿子?没去给太子抬轿,那都还是多亏你哥哥我肚里有些东西,不像那些拼爹娘的少爷们。”
“肚里有东西?谁的?”朝露不正经地笑了起来。
“嘿,小露露,你这是皮痒痒了?”说着,抄起马鞭就想向朝露的马屁股挥去。
微微一策马,朝露便轻松地躲过了兄长这随意的一鞭,“皮痒痒了的是小晖晖你吧?瞧你这一路来一路回,无论坐哪儿都如坐针毡的模样,八成是被阿爹阿娘教训了个不清。”
“还好意思提,这是托谁的福?是谁屁颠屁颠跑出去办事,半死不活地被抬了回来,双脚一蹬两眼一闭一睡就是三五日,将阿爹阿娘的怒气全留给了我这个可怜蛋?”
“还怪我了不成?若不是我大慈大悲帮小晖晖你瞒着了帮太子买凶之事,要是让爹娘晓得了那甲等任务背后委托人的名字是你,那可就不是屁股疼疼能了事的咯。”
“嘿你这丫头,为兄不如此做,难不成还当真等着太子派暗卫杀入剑宗?还有,”秦晖有些别扭地在马背上挪了挪位置,“什么叫做‘屁股疼疼就能了事’?为兄只是长久不用剑法生疏了,被阿爹寻去切磋时,没发挥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