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朝露被逗得差点别自己的口水呛住,“屁股着地将草坪都砸秃了,也就你能富丽堂皇地将之称为‘没发挥好’。”
“瞧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若不是你躺在榻上不省人事,这’屁股着地’的大刑伺候,也有你的一份儿。”秦晖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俩真瞒住了甲等任务的事?你当你特意刺激平王给他下套,阿爹阿娘会不晓得?阿爹寻我切磋所为何,你不明白?还不是找个借口家法伺候吗。这下可好,爹娘一口气将三年不归家与近日之事的账,尽数算到我这可怜的屁股上了。”
阿爹阿娘会不晓得吗?怎会。
想起那日阿爹的谆谆教诲,朝露收起了笑容。
“不过,虽然你借伤逃过了一劫,”秦晖往妹妹身旁凑了凑,神神秘秘地道,“但‘被切磋’的,此次可不止我一人。被阿爹的竹剑点了大穴,她估计现在左肩都还痛得睡不着呢,别瞧阿爹那样,还真是意外地记仇与护犊。”
“你说的是,冷瞳?”下意识地,朝露摸了摸自己左肩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还能是谁?”
“她那日没走?”隐隐约约的,朝露想起了些自己昏睡时看到场景,一些本以为只是普通梦境的碎片,现在看来,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预知梦。
“走了,但没走成,毒发倒在了半路。”似乎是早便晓得朝露有此一问一样,秦晖回答的很是迅速。
“毒?”
“无色无味的剧毒。”秦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听闻,指示她二次刺杀你的,是影门门主姜唐,他用一面写有欧氏姐弟二人名讳与生辰八字的紫令,逼迫她做出选择。如若没猜错,当初欧氏姐弟在这个节骨眼上叛离暗阁,定是与姜唐脱不了干系。只是,他为何要多此一举放了再用紫令,之后欧雪黎与风语卫的交易又是否与之有关,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你放心,紫令已被寻到,阿爹将之交给冷瞳了。”
的确,欧氏姐弟的逃跑,风语卫的出现,与冷瞳的动手,这三者间实在是过于巧合。可……为何是姜唐?姜唐为何会盯上自己的命?他与朝廷和风语卫又有什么关系?他放走欧氏姐弟可有何别的目的?疑惑填满了朝露的心头。
“为何会是姜唐,”秦晖似乎是读懂了妹妹的心思,“我也在疑惑。但至于为何姜唐会如此曲折地派冷瞳动手,我或许能推测一二。虽然你当初已用姚婧雨这个冷瞳的徒弟,将冷瞳与影门的关系挑拨了个彻底,但无论如何,逼迫冷瞳出手,都是减少影门损失的最佳选择。也就是说……”
“姜唐此举,与影门利益无关,而是另有缘由。”朝露补上了秦晖的话,“那问题便只剩下,姜唐这个三年前突然冒出的前门主养子的身份了。你觉得,”看向秦晖,“他与平王有关?”
“难说。”嘴里这么回答着,秦晖却是摇了摇头,“阿娘可告诫你了?她那皇帝表哥。”
“嗯,阿爹说过。”朝露垂下了目光,秦晖也不再言语,两人似乎都将注意力移向眼前,认真地赶起了路。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全脸,驱走了初冬清晨的丝丝阴寒。兄妹二人就这样算不上快也算不上慢地驾马前行着,马儿之间靠的很近,像是在窃窃私语,可马主人之间却再无言语。
许久,二人两马抄着近路来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枯树林中。
“要我说啊,”秦晖懒洋洋地开口了,试探般地看着妹妹,“何必如此费事。左右我们要的也只是那冷瞳的身份与能将之证明的那块血色玉佩,同样的玉佩,阿爹不也有一块吗?只要将其上的‘槿’字抹去了,足以以‘真’乱真。何必与冷瞳周旋,将她除去,向阿爹讨来玉佩,取而代之当个当朝公主,在皇宫与沂儿一同吃香的喝辣的,何乐而不为?”
话音未落,并不意外的,秦晖看见,妹妹朝露的脸色黑了下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妹妹身上发出的锐气。“莫要再提此事,我们早便约定过,这一路上,无论遇到何事,都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她说。
“即便她曾两次差点要你性命?”秦晖并未适可而止。
瞪了故意惹事的秦晖一眼,朝露并未回答。
“哎,瞧瞧这任打任骂的架势,”秦晖忽然驾马跑到了朝露够不着的前方,嬉皮笑脸地道,“才几日,小露露你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了?”说完,怕报复似的策马就跑。
秦晖就那样一边放声大笑一边狂奔着,似乎是猜定了朝露追不上,可跑着跑着,他却发现了四下的不对劲,他意识到,周围的景象从方才起便在不断重复着,丝毫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