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布政使刚刚上任,有非常多的问题要处理,她有条不紊地把圣上那边传下来的旨意安排下去,一边接手了解以前的事务,柳倾叙跟在她身边忙碌却受益匪浅。
一晃快三个月过去了,这天傍晚,柳倾叙和左布政使走在回府的路上,左布政使突然道:“明天就是腊八了。”
“是啊,离年不远了。”说话间,有白雾漫到脸上带来一瞬间的暖意,过后却因为水气更冷了。
左布政使看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说话还带着些许抖音,手缩在袖子中不肯出来,袖口毛绒绒的,合在一起阻挡了部分冷气的入侵却依然没有太大作用,一时有些怜惜,“倾叙,想家了吗?”
柳倾叙低眉:“想。”
想家,也想那座城,还有城里的那人了。
自从那日送了披风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陆望了,有时候寄信回家,分明很想知道一些她的消息,却也会下意识地避开这个名字,仿佛禁忌一般,说不得,碰不得。
可是越是想避开,却越缠绕,越不愿去想,就越思念。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对陆望怀着怎样的心思。
不该这样的。
“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时间出去玩,明天休沐,倾叙不如出去走走?”左布政使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虽然天气寒冷,但天天在屋子里也不行的,你们年轻人得多锻炼,不像我们老人家。”
柳倾叙笑,“程姨您才三字出头就自称老人家,我爹这老人家快五十了也不准别人说他老。”
左布政使也笑了:“我改日见到太傅,会告诉他你说他老的。”
“程姨您可不能这样。”
两人说说笑笑就快要到府上了,远远看见门口有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站着,见到两人的身影,那个中年男人快步向这边走来,走近时,柳倾叙听他温柔地唤了一声“夫人。”
左布政使看了他一眼,“怎么过来了,天这么冷。”
“明天腊八,孩子们说要来找你,我拗不过,只好带他们过来了。”那男人看起来非常苦恼。
左布政使也不拆穿他,“这样啊。”
那男子干笑了几声,转头看向柳倾叙,“倾叙,这几个月感觉如何?你程姨有没有很吓人?”
“吴叔。”柳倾叙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不再回答了,这明显是人家两口子的打闹。
天气太冷,几人并没能聊太久,吴叔把柳太傅写给她的信拿给她:“太傅让我把这个给你,你们的信真厚啊。”
“多谢吴叔。”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柳倾叙打开那个很厚的信封,从里面又倒出来四个信封,分别是她爹娘和两个哥哥的信。
柳倾策的信絮絮叨叨,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流水账似的记下来,足足有八页。
小竹在给她铺床,“小姐你终于要休沐了,明天要去哪玩吗?”
柳倾叙顿了顿,目光望向紧闭的窗户又转回手上的信纸,“宋鱼吧,明天去好好吃一顿。”
腊八这天,宋鱼给每位食客都送上了腊八粥,柳倾叙叫住了要离开的小二,“等等。”
小二转过身来笑呵呵道:“这位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你们宋鱼后院有一棵很特别的柳树,可是真的?”
小二听了这话眼里有微微的诧异,看着她道:“是真的。”
“我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的,姑娘随我来。”
小竹要跟随被小二叫住:“抱歉,只能这位姑娘一个人前往。”
小竹刚要反驳被柳倾叙拦住,宽慰道:“小竹你在这等我就行,不会有事的。”
宋鱼的后院确实是客苑,一开始还很多人来去,可是走越安静,再也见不到一个客人,柳倾叙停了下来:“这柳树很远?”
“在我们的天字客苑,就在前面了。”
柳倾叙跟着小二走到一个院前,这个院子大门紧闭,在门上有两个篆字“天字”,小二把门打开后朝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准备离开:“姑娘,小的就带您到这了,您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分叉路后往左边的路走,不久后会看到个亭子,亭对面是柳树。”
柳倾叙道谢后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快步朝小二说的那个亭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