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_作者:常文钟(30)

2019-03-26 常文钟 虐恋

  “你——咳……咳咳咳……”司马玄开口就被冷热交替的寒气给冲了嗓子。

  屋子里地龙烧的热,暖气将她一身寒凉渐渐逼退,可声音却还带着淡淡的疏冷。

  她咳得脸都红了,清清嗓子,微低着头,声音愈发的沙哑:“你怎的知道我咳——”抬手遮口,发痒的喉咙里再度溢出了两声咳嗽,勉强才将剩下的话讲出来:“咳咳……你怎的知道我要来?”

  “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曹徽起身,捧着茶盏来到司马玄身边,温温柔柔一如往昔:“先吃口热茶罢,压一压也好。”

  随着曹徽的走近,司马玄有些慌乱地起身,连着向旁边退了几步。

  伸手接过茶盏,就算是垂着眼睛不敢直视对方了,司马玄的手还是微微发起抖来:“多谢。”

  说罢便捧起茶盏吃茶,上好的冬玄川茶,是司马玄平日的最爱。

  热茶也吃了,手脚也暖热了,司马玄抿嘴,极快地看一眼曹徽,欲言又止。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曹徽,一份没来由的不安绵绵不绝地萦绕在了司马玄的心头。

  曹徽后退了几步,规矩地与司马玄拉开距离,她知道,纵使别人口中的荆陵侯如何如何,但司马玄这人,从来都是个柔软又温和的人啊。

  司马元初这样一个温和从容,机谨耐心的人,凭什么要被人一伤再伤!?

  “你坐罢,”曹徽做了个请的姿势,退到一旁的暖凳上坐了,手里也捧了一盏热茶,道:“茶叶是荀公送的,说是今年的冬岁新茶,我平时不常吃的,你若吃着还可以的话,我这里还有许多,你带回去慢慢吃?”

  “……好,”司马玄的手指不安地挲摩茶盏边沿,眨了眨眼,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你素来思虑周全,既选了这条路,那它定然是最好的,”曹徽低头抿一口茶,温柔轻语:“只是这一路来,辛苦你了,元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松花酿酒和一只木头的雷

  对对,司马玄玄左耳失聪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只是这一路来,辛苦你了,元初。”

  掰着手指头想想,从景初六年成婚至今,几番的相聚别离,将近快十年的岁月里,曹徽都从不曾真正地开口唤过自己的名或字。

  如今这一声“元初”唤出来,不过是曹徽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司马玄的一颗心就好像被人从冰天雪地的北境拿到了四季如春的云州——那些将她的心官扎得血肉模糊的冰碴子似乎一下子全都融化了。

  冰碴子融成了温热的暖流,沿着筋脉流淌到全身,暖了千筋百骨的冰冷寒凉,化了不为人知的孤军奋战。

  开心自然是不可抑制的,司马玄兀自咧嘴一笑,两只尖尖的虎牙俏皮可爱地露了出来,连狭长的眼睛都愉快得弯成了月牙。

  于是,她答:“……嗯。”

  这便是司马玄,纵使心中有万千的翻涌,却也只能被转化成了一声平淡如常的嗯。或不知何时起,这人早已习惯了将一切都独自接受然后默默消化。

  曹徽颔首,没有出声,一张脸遮在素纱之下,让人看不见神色。

  还在咧着嘴笑的司马玄抬眼向曹徽那边看过去,却在无意间扫到了临窗而置的梳妆台,目光倏然就沉了下来——那上面空无一物,连应该常置在上面的铜镜都被收了起来。

  放下茶盏几步逼近曹徽,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要做甚?”

  不容曹徽解释,司马玄本能地抓紧对方那纤细的手腕。

  原本明亮的眸光骤然黯淡,司马玄抓着曹徽手腕的手指节泛白:“你不是还要为你的父兄报仇吗?我且还富贵荣华好吃好喝地活着呢,你难道打算就这样放过我这个元凶了吗?”

  曹徽没有出声,更没有解释,她只是强忍着手腕处的疼痛,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极力压抑着委屈与愤怒的人。

  一时沉默。

  横陈在两人之间的,仿若除了司马玄那有些隐隐带着气愤情绪,却又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余下的便只剩下了诗仙太白的那句诗——早知如此绊人心,当初何如莫相识。

  “我不走了,”司马玄忽然松开曹徽,一改方才所有的神色与情绪,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来。

  素来面冷却心善的端方君侯竟然大方地耍起了无赖,曹徽被司马玄的这招不按常理给打得措手不及。

  只见司马玄弯腰拉过来一张凳子,解下身上的披风委身坐在曹徽面前,膝盖一不小心还碰倒了曹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