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语被林柏寒连珠炮一样的话语砸懵了。她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昨天早晨她们还一起骑车去上课,怎么才一天的时间,一切就天翻地覆了。那个温柔体贴,会对她痴缠的林柏寒哪去了?这个语言锋利如刀,眼神冷漠如冰的家伙是谁?满心的委屈,眼泪在眼圈内打着转,听着那人沙哑的声音,看她因发烧而涨红的脸和眼眶,何书语还是非常心疼。她病着,大概是烧糊涂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把水杯递到林柏寒手里,转身准备去给她拿药,低声抱怨道:“真是烧坏脑子了吗?”
“啪——”玻璃杯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响起,何书语悚然转身,看着红着眼的林柏寒及一地的水渍和碎玻璃。
“是,我是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半夜回来,也就不会知道你在外留宿。既然你不想回这个家,还来管我做什么?可怜我吗?不需要,烧死我算了。”
何书语一直觉得柏寒的脾气很好,她们相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只见她动怒过一次,就是在网球场,杜文浩骂赵云是同性恋恶心的时候。有时别人招惹她也多是嘻嘻哈哈的应对,弄的对方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没想到有一天林柏寒也会这样歇斯底里,更没想到她的怒火居然对着自己,何书语自问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林柏寒的事,她为什么这么愤怒呢,居然还摔起东西来。
何书语看着地上的杯子碎片,柏寒不会做家务,如果不把这些收起来,等会一定会割伤她的。拿了扫把撮箕清理碎玻璃,有一小块玻璃怎么都扫不进撮箕,她只好用手去捡,锋利的切口割破了手指,血下子涌出来,书语却不觉得痛。柏寒看到了,紧张地拿出创可贴,想要帮她贴上。
“谢谢,不用。”书语抽回自己的手。
冷淡的话语让林柏寒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书语拿了一张报纸把碎玻璃包起来,装入垃圾袋。又看着她走进卧室,很快地提了背包出来,受伤的手指已经用纸巾包裹起来,血渗出了纸巾,染上了一片红色。
“厨房还有热水,你记得吃药,药在床头柜上,白色盒子的是感冒药,红色盒子的是退烧药,绿色盒子是消炎药。”说完走到门口,换上鞋,顿了一下,道:“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感觉到那人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105章
听着门阖上的声音,林柏寒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捂脸,抽噎起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不是一直在等她回来吗,现在人回来了,却又被自己骂走了。怎么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果然是烧坏脑子了吗?林柏寒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昏沉沉的,一团浆糊。
好冷!是烧的更厉害了吗?想到书语刚才叮嘱她要吃药,扶着茶几站起来,摇晃着走到卧室,床头柜上整齐地摆着三盒药,什么颜色是什么药来着?没记住啊。拿起药盒想自己看看说明,却见盒子上娟秀婉丽的字迹写着两个字:感冒,再看另外两盒上面分别写着退烧、消炎。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难过、钝痛,脑袋又疼起来,乱麻一样的心事,可是她现在没有抽丝剥茧的能力。胡乱地吃了药,倒在床上便睡。
噩梦连连,惊醒时出了一身的汗,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出汗的缘故,烧有些退了,身上汗腻腻的难受。洗了澡,感觉清爽了一些,肚子却又唱开了空城计。外面天早已黑得彻底,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牛奶、鸡蛋、蔬菜、水果。自己有多久没做过饭了?因为大三课程较多,两个人的午饭多是在学校食堂解决,早餐晚餐在家吃,多是书语做饭,让柏寒有更多的时间去看那些公司的文件,处理公司事务。她像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一样,把家务整理得井井有条,把爱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然后被昏聩嫉妒听信流言的爱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扫地出门。
林柏寒给自己下了一碗面,连汤带面一起吃了,觉得有些力气,似乎脑筋也清楚了些,于是又坐在阳台上思量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林柏寒本来就是个擅于自我反省的人,这大半年的商场历练更是让她养成多思少说的习惯,她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疑心太重了,而且也太武断了,连给书语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一顿狂轰滥炸,要不是何书语忍让她,恐怕早吵的不可开交了。同时她又对书语的不解释耿耿于怀,是不是她真的跟王建秋在一起,所以才不能解释呢?于是林柏寒又陷入到纠结当中,一会觉得书语是爱自己的,所以才那么关心自己,叮嘱她吃药,临走还要把碎掉的玻璃清理干净并带走扔掉;一会又觉得书语不爱自己了,不然她为什么不肯解释呢?何书语让王建秋帮忙分一块肉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嫉妒、委屈、不甘统统涌上心头。林柏寒想得头又痛了,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却厘不清其中的道理。爱情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是要用心去感受去体会的,又不是数学题,怎么会凭分析得出结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