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小伙子又蹬蹬蹬跑回去了。
在理发店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汝言总想往窗外看,被小伙子把脑袋板正了:您啊,再乱看头发就烧焦了。
吓得汝言立马一动不动了。
外头忽然锣鼓喧天。
小伙子:喜临门今儿有个什么比赛,一二三等奖给东西的,不过过节老板给加工资,可比啥都实惠。
汝言微微点头,心想竞元许就是看热闹去了呢。
好了,您看看怎么样。
快睡着的时候,汝言终于听到了这么一句,登时睁开眼睛,在镜子里左瞧瞧右看看,有点难以置信。
天啊这是她吗。
小伙子笑盈盈:客人您满意吗?
汝言局促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十三块大洋:有劳了。
店老板接过钱,打量她一番后弯起嘴角:不愧是正扬书肆的看板娘。
汝言讶然:您认得我?
店老板:我女儿常去买书,我在外面等的时候见过你几次。是她说起你的。
他从一堆银元中取出一个放回汝言手里:这是优惠。
回到书肆的时候,汝言把玩着手里的一块大洋,还有些没回过神,连先生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都不知道。
先生:哟,不错啊。这十块给的值。
汝言害羞低头:您说什么呢。竞元?你站外面干嘛?快进来。
竞元从躲着的门后出来,眼睛一直在汝言的头发上打转,背着手不知所措。
先生:今天去哪里玩啦?
竞元有些吞吐:去、去喜临门看热闹了。
先生笑笑:也好,新年了,热闹热闹。哦对了,给。这是新年奖金。
竞元捧着先生给的十个大洋如捧珍宝:谢谢先生。
吃过饭回房,汝言正卸妆面首饰,就听竞元问道:你去烫啦。
汝言:嗯。好不好看。
竞元点头:好看。你怎么有钱了。
汝言忽然想起在外头竞元听不到他们说话:先生给的。
想到了方才先生给的十个大洋,竞元心里不大是滋味。会不会是先生觉得只给汝言不好,所以顺带给自己了一点?
汝言哼歌入睡,竞元辗转难眠。她得到了一个结论:只有先生才能如此轻松地实现汝言的愿望。
没几日,书肆便摊上事了。
咚咚咚。
汝言抬头,见是几个壮汉簇拥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汝言:请问你们……哎你们干嘛呀这是!别砸东西!
话说晚了,门玻璃已经被砸了个稀烂,汝言气得直心疼,又不敢直接还手。她打不过他们。
女人拿开烟袋,从口中吐出个烟圈儿,呼在汝言脸上直咳嗽: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巧儿的,让她出来。
汝言:我们这哪有什么叫……
我在这。
汝言回头。
是竞元。
竞元径直走过来,并不畏惧:我爹把我卖了多少钱?
女人冷笑着勾起唇角:五块大洋。怎么,你想把自个儿赎出去?没四倍的价甭想。
汝言倒吸了一口气。四倍,那不就是二十块,够一次烫发的钱了。偏巧今天先生有事去了临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这女人来要钱,她哪儿拿得出四倍啊。
只得赔笑脸:四倍也不是个小数,竞元也得凑凑不是?要不您看…多给几天时间?
女人冷冷一瞥,目光又回到竞元身上,她就知道这事没戏了。
双方对峙蓄势待发,汝言大气都不敢出,时刻做好保护竞元的准备。
只见竞元不慌不忙:先把卖身契给我看一下。
大约是觉得她拿不出二十块,女人满不在乎地朝后面勾勾手,便有人递上一张纸。黑底白字,的确是竞元的卖身契。
女人:看完了?钱呢?
啪的一声,竞元将一个布袋子拍在柜台上,然后向前一抖,布袋子就打着刺溜滑似的滑到了女人手边。
里头是十块,这还有十块,你把卖身契给我,这十块就是你的了。
竞元手里闪亮亮的一片,晃的汝言眼睛疼。
外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女人不想竞元如此聪明,敛去笑容道: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卖身契一到手,竞元就给撕了个稀烂,女人就在她对面冷静地等她撕完。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待女人浩浩荡荡离去,汝言已经看呆了,她还没想过竞元居然能毫不胆怯地面对这样的母老虎,冲过去就把人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