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为何?”
方溯放下筷子。
她从昨夜就觉得这些侍女宫人未免太小心了,小心得仿佛马上就会有杀身之祸。
“别怕。”方溯循循善诱,“有我在。”
侍女咬着牙,不让自己抖的太厉害,道:“请侯爷不要为难奴婢。”
她的大齐话说的很好,好的不像个西凉人。
“问两句话就是难为了?”方溯淡淡一笑,道:“你们君上近来怎么样?”
“君上一切都好。”
“脾气呢。”
她连话都不敢说。
看来是很不好了。
方溯倒不意外,只觉心疼。
当年的月明谁不赞上一句温润如玉,谦谦明朗。
她道:“起来,无事你可退下。”
侍女犹豫了片刻,道:“侯爷,晏氏请您一叙。”
方溯一愣,这才想起这位晏氏的谁。
“好。”她答应的痛快。
晏氏的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从于君珩臻走了之后。
待方溯梳妆整齐,已是日上三竿。
来接她的人沉默无言,方溯也懒得开口。
撵车停在一处安静的宫殿,偏僻的简直不像是传说中那个大权在握的女人的居所。
“侯爷请。”
方溯被宫人领进去,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宫殿雅致。
她走进去,但见一不过四十的妇人跪坐在桌前安然看书。
见她进来,妇人起身,道:“侯爷。”
晏氏是美人,脸色却不大好,连胭粉都盖不住苍白。
看起来倒像是大病未愈。
方溯还礼,只觉得这位晏氏未免过于客气了。
“今日冒昧请侯爷来,不知可否打扰。”
“并无。”
晏氏略指身前之位,道:“侯爷请坐。”
桌子上放着两杯飘着香气的茶。
“今日请侯爷前来,并无大事,只是早闻侯爷之名,未能有幸得见,今日有了机会,唐突请见,望侯爷见谅。”晏氏温和地说。
“晏氏言重。”方溯道。
晏氏在打量她,目光却不露骨,自然也不招人厌恶。
她合上书,放到桌面上。
是大齐史。
这一本上还有方溯的名字,活人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史书上,还是十分微妙的。
于君珩臻和她不像,若要非找出几分相像之处,恐怕只有晏氏身上温吞的气质,与当年的月明有些相似。
“我听闻侯爷舟车劳顿,身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
“多谢晏氏关心,已好太多。”
“君上怎么没与侯爷一同来?”
方溯道:“月明今日有大朝会。”
晏氏微怔,之后笑道:“原来如此,我都忘了。”
她微微仰头,道:“在此处太久,我竟忘了还有大朝会。”
方溯不愿开口,安然地喝茶。
“昨夜侯爷是在宫中留宿的吧。”
方溯一笑,道:“晏氏已然知晓,何必再问?”
“不过道听途说。我还在惊讶,君上向来清心寡欲,怎么会带人回寝宫,如果是侯爷,那便说的通了。”
方溯道:“荣幸之至。”
她这般宠辱不惊的样子让晏氏下一句不知说什么才好,于君珩臻寝宫中宫人的表现已经十分明显了,她又是这样的态度,方溯若是想问,早就问了。
不问,就是不想问。
她难道半点都不关心于君珩臻这三年做了什么?
“侯爷说笑,侯爷愿意来,恐怕对君上才是荣幸之至。君上待侯爷,大抵十分温柔缱绻吧。”
方溯微微靠前,轻笑道:“床笫之事,晏氏不便知道。”
“……”晏氏万万没想到方溯回答的这样直白。
“若是如此,我可放心。”晏氏一笑道:“君上这么多年一直冷清冷心,有侯爷就好了不少。”
“君上这个人,一贯是认准了什么,一辈子都不愿意放手的。侯爷若是答应了她,就莫要反悔,伤了君上的心。”
她继续道:“只伤了心还不算,要是君上做了些的事情,对侯爷与君上,都不会很好。”
方溯弯眉浅笑道:“多谢晏氏提醒。只是我既然答应了月明,自然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