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晏氏所说的事情,私以为,您应当担忧才对。”
“月明对我而今千依百顺,我若有一日想要西凉江山,她怕不是也会双手奉上。”
晏氏看这言笑晏晏的女人,是真的把恃宠而骄表现了个十成十。
骄狂如此,自然不是于君珩臻惯得出来的。
是她身为侯爷的傲慢与狂妄。
方溯从来都不是养在宫中的小玩意,她驰骋疆场,纵横天下。
“如果这样,岂不是让侯爷伤心?”
“何解?”
“君上是侯爷一手带大的,从小受侯爷教养不少,如今却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与不顾,侯爷的教导不是付之东流?”
“她既然对我好,我担忧这个做什么?”方溯笑着反问。
“侯爷不在乎?”
“连月明都不在乎,晏氏却要我在乎,未免太奇怪了。”
“怎么,晏氏在害怕?”
“怕我这个心上人真的祸国殃民,让于君珩臻不顾西凉江山?”
“还是想告诉我,于君珩臻非月明,从而离她远些。”
“或者,与你联手对付她?”
晏氏喝茶无言。
她不喜欢和方溯这样的人说话。
精明太过,又锋芒毕露。
她知道什么,是不会掩饰的,原原本本地把你的算盘说的清楚明白,不留余地。招人厌恶。
“侯爷可能想的太多了。”
方溯道:“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不过也请晏氏记住,月明也好,于君珩臻也好,都是本候的心上人,”她道:“还请晏氏不要做什么打算。”
“当年的事情,我们还未清算。”她的声音骤冷。
“你是月明生母,我不愿做出令她陷入两难之境的事情,可如果晏氏真的有不该有的心思,”方溯轻轻地说,声音像是用手指划过古琴般悦耳,“我并不介意旧账新账一起算。”
“君上。”
方溯听见声音,回过头去。
那人衮服毓冕,白发蓝眸,明艳得不可方物,只是脸色太难看了。
“君上。”
于君珩臻扯开一个不算好看的笑,道:“晏氏。”
“我与侯爷品茶闲谈,君上怎么来了?”
“却不知道晏氏有这样的雅兴。”于君珩臻道:“我自然是来找师傅。”
“师傅,”于君珩臻转向她,道:“可谈完了?可走吗?”
“谈完了。”方溯神色如常道:“我随你回去。”
于君珩臻朝晏氏略一颔首,拉起方溯的手便走了出去。
晏氏把剩下的茶安静地喝完了。
她紧扣着方溯的手,因为太紧了,紧的发疼。
“我要回驿馆。”方溯开口道。
于君珩臻手一颤,道:“她与你说什么了?”
方溯道:“没什么。”
于君珩臻停下脚步,道:“师傅。”
“嗯?”
“你别骗我。”
方溯觉得好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有什么好处?”
“……”
“没事,是我多心。只是师傅为何突然想回驿馆?”
“月明,君上,”方溯笑道:“你看看这个时候,点卯都迟了,我总要回去露个面,不然他们真的觉得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和我在一起,能出什么事。”于君珩臻闷声道。
“贪欢伤身算不算?”
于君珩臻面色稍霁,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我回去可能在驿馆里处理些事务。”
“拿到宫中处理不好?”
“莫要得寸进尺。”
“师傅给我找个见好就收的看看。”
方溯被气笑了,道:“我就算要把事务都带回来处理,也要亲自去收拾才行。只不过下次来要带的人一定很多,你能不能养得起啊?”
“我养师傅。”
“别人呢?”
于君珩臻哼了一声,闹脾气闹的十分明显。
有方溯在,她那点收敛了几年的娇气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人宠着总是娇惯的。
她这几年慢慢收拢的权,把西凉归到自己手里,旁人怕她,敬她,却终究不敢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