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手腕上划一下一道又一道伤。”
“你说,她是看见了什么,才能这样疯狂呢?”
方溯不为所动,至少看起来,不为所动。
“方侯爷还真是冷酷无情。”她道。
“我知道你养她的那几年,对她的保护算是十分好了,不该看的,她一样都没看见,不该知道,她一件都不知道。但是啊,侯爷,你做的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她回了西凉,有什么是她能躲开的?”
“不对,她可以的。”
“只要她安静地做个傀儡。”
“对。”
“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她不是那样的人。”方溯一笑,“成王败寇,无论她做什么,自有理由。”
“你竟这样想?”
“她留你一命,我都觉得很是稀奇。”
晏氏无言半晌,道:“方侯爷果然及常人所不能及。”
“不然,我凭什么坐在这听你挑拨我和月——珩臻的关系呢?”
“侯爷无所谓?”
“为何要有所谓?”
“若她也恨你呢?”
方溯弯眉浅笑,道:“哦?愿闻其详。”
晏氏道:“我想让她乖乖听话,我知道她喜欢你,所以我找了几个相似的人。”
“有多相似?”
“除了周身气质,像了九成。”
“然后,你猜珩臻做了什么?”
“我想,总不会是聊到了榻上。”
“她若真聊到榻上还是好事,”晏氏道:“她把那个人杀了。”
“五十七刀。”
方溯嗤笑。
“珩臻她,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五十七刀。”
“侯爷啊,你说,她对个赝品尚且如此,对你呢?”
要有多恨之入骨,才能把当年割在自己身上的,一刀一刀还回去呢?
“你猜,她能在你身上留多少刀?”
方溯道:“她反抗了吗?”
“……”
晏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半响才道:“反抗了。”
“如果她真要这样做,我绝对不会反抗。割了五十七刀才死,说明下刀也不重,谁还没受过几次伤?”
她笑容明艳,“而且,爱之深,恨之切。没有相思入骨,哪里来的恨意滔天?她必然是爱我爱到了心坎里。那时候,让她动手,她是舍不得的。她想我死,我死就是了,一刀毙命,不需她动手。”
晏氏哑声道:“你真是疯了。”
“多谢晏氏提醒,”方溯眼中带笑,“不然我可能要一直月明月明地叫下去了。”
“不过我也知道,你的本意是想让我明白珩臻现在是什么样吧。”
“本候知道了。至于她究竟杀了多少人,怎么杀的人,杀的谁的人,为什么而杀人,本候一点都不想知道。”
“倒是晏氏,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几件事不解,不如晏氏为我解惑,也当修阴德了,”她笑得分外好看,“如何?”
晏氏被气得咳嗽了好几声,之后才道:“侯爷请讲。”
“当年为什么抛弃珩臻?”
“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没有?多听听我家小徒弟有多不容易,我好疼疼她啊。”
“……”
“生日不吉。”良久,她道。
她看见方溯笑了笑,眉宇间尽是肃杀。
“仅是如此?”
“珩臻还有一个哥哥,比她早两个时辰出生,她恰巧赶上了阴时,又是女子,西凉之前便有这样的例子,六亲不认,杀尽亲族。”
“所以,就要抛下她。”
于君珩臻给晏氏下没下毒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于君珩臻确实杀了不少宗室的人。
想想竟有些讽刺,若是当初不抛弃于君珩臻,可能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是杀了她。”晏氏纠正道:“可我没能下得去手,我把孩子藏了起来,养到三岁,被于君兰看见了。”
“我只能把孩子送到大齐,但不知为何,就没了踪迹,孩子,还有我的亲信。之后,她就在你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