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晏氏自嘲地笑了,道:“她哥哥死了。”
“只有她和她哥哥有资格即位……”
“你为了家族,为你的荣宠,你不甘心从宗室过继。”方溯冷冷地接下去。
“对。所以我找到了她,幸好,你将她教的十分好。”
晏氏抬起下巴,离刀尖远了些,道:“侯爷,你现在杀了我只是给自己徒增麻烦罢了,不如听我说完。”
“你说,”方溯按着剑,道:“本候听着。”
“侯爷,我本想劝你离她远些,这孩子就是个狼崽子,连我都被咬了一口。”
当时装的有多无害,夺权时就有多狠。
“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二人都是疯子,我便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只愿侯爷与珩臻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方溯寒声道:“多谢晏氏了。”
……
方溯回到寝宫时天已擦黑,寝殿灯火通明。
方溯推门而入,但见于君珩殷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靠在榻上看书,手腕上的伤明显得想忽略都不行。
“师傅,”她放下书,道:“你回来了。”
方溯嗯了一声,坐到她身边,道:“看什么呢?”
于君珩臻把书给她,道:“列传罢了,师傅有兴趣?”
她这个动作更是把伤口露的彻底。
方溯没接书,反而看着她的手腕。
于君珩臻顺着方溯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识拿袖子挡住了。
方溯却拦住了她的动作,摸了摸伤口,道:“怎么弄的?”
方溯的动作太轻,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换血,怎么了?”
方溯握住了她的手,道:“疼吗?”
“当时疼,现在不疼了,师傅……”
“多久了?”
“两年多了。”
方溯低头,道:“两年多的新伤?”
“……”
于君珩臻想抽回手,却被方溯握着。
她想过方溯的无数种反应,却漏算了这一个。
“我回来之后,你又干了什么?”方溯问道:“珩臻,别骗我,我不想听谎话。”
于君珩臻嘴唇颤了颤,道:“你叫我什么?”
“珩臻。”
于君珩臻猛地起身,道:“你叫我珩臻?”
她起的太急,险些坠下床榻,被方溯一把搂住。
“她和你说什么了?”
“你来西凉之后的事。”
“那你为什么叫我珩臻?”于君珩臻眼底血红一片。
“我……”方溯顿了顿,终究什么都没解释,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你什么都知道。”于君珩臻道:“是吧,师傅。”
“是。”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意?”
于君珩臻凑近,几乎要贴上方溯的嘴唇,道:“你那么喜欢月明,现在却叫我珩臻。为什么呢,师傅,你是在……可怜我吗?”
方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叫你月明,以后你喜欢什么,我就叫什么,好不好?”
“师傅喜欢吗?师傅喜欢叫珩臻,还是喜欢叫月明?”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即使这样,”她把手腕上的伤原原本本地展示给方溯看,“这样也喜欢吗?”
“喜欢。”
于君珩臻一眼不眨地看着方溯的眼睛。
早就说过方溯有双过于漂亮的眼睛,何其深情。
于君珩臻抽出手,道:“师傅,我杀了很多人。”
方溯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于君珩臻冷冷地说:“你不知道我究竟杀了多少人。”
“行军打仗算什么?朝堂才是真正的埋骨地。我杀的那些人有的该死,有的不该死,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像我当年那么大的孩子。”于君珩臻声音低沉的像是在祭奠先人,“如果遇上的师傅,那么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故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