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再来竟然还要发誓,看来你们确实是下了狠心了。当我知道你们来找过我后,我还在暗暗怪自己,怎么连个喷嚏都不会打?一点灵犀都没有。看了信后方知,原来是你们心不诚,也不能怪自己的第六感官了。
看着你们忙碌,真想跑去帮一帮,训一训那帮闹市里的疯子,骂他们像炼钢厂,把我们含晖热情、温柔的心都炼得硬邦邦、冷冰冰的,并警告他们,适可而止,别把我们含晖的心炼焦了。不过内心里却是很平静、踏实的,他们把我们的含晖训练得“大度”很多,我倒有点羡慕,都想有机会去练一练。
想想我们的小红,也学会“打”学生了,学生还能讨她欢心,想必小红使用了软硬兼施的手段,可见其中的苦心。
我现在闲得脑子都不会动了。这个公司,除了总经理忙,其他人都很闲。总经理是初中毕业生,反应很敏捷,很实干,但他最大的缺点是不会用人。忙得他在公司走路都像跑步。一半时间出差,一半时间在公司。他九兄弟姐妹,都在我们公司,还有他老婆的兄弟、亲戚,反正公司似乎就是他的家,别人很难插手。曾经有个香港老板对我讲:“你要是再高十公分,你就不得了了。”反正我不想也不可能成为不得了的人,只是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可能领高一点工资帮补家里,只可惜没事做,同事们则天天在开低俗的玩笑,太无聊了。我还是十分想当教师,我现在晚上如不用接待客人(公司里常常客人不断,接待他们就得去卡拉Ok,搞得有点烦人),则去当家教,因工资实在太低,只有六、七百元。
含晖,小红,你们的突然袭击,目标不在我,本应是双方的责任,你们说对吗?但想到你们像母鸡绕谷萝那可爱可怜的样子,阿娟甘愿受罚,我等待着你们下罚令。
祝大度者更大度,泼辣者辣死人。
看到阿娟这种状况,很开心,但她这样的性格,又令人不放心。
12月4日星期六
下午带学生去武警部队电影院看电影,一点半出发,走了半个小时,三个年级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得满街灰尘,还造成了交通堵塞,学生又疯了似的追逐打闹,我们老师则像个交通警察一样维持秩序,去到电影院他们又开了个大食会,不少学生偷偷带零食去了,这些村镇的孩子,家境并不好,许多却不太懂事。
12月5日星期日
上午开家长会,只来了二十个人,有两个是哥哥,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奶奶,两个是爷爷,有两个家长还带了个几岁的小孩子来。他们都很纯朴,善良,听得很认真,不过不少人听不懂,只茫然地看着我,有几个则到处东张西望,搔搔脑袋,玩玩手指,那两个带了小孩的,则什么也没听到,因为一直在哄孩子。开完会后有几个家长留下来和我交谈,主要是拜托我帮他们管好孩子,并向我告状,列举孩子在家的顽劣和“罪状”,还说“老师,要是他不听你的话,你就打他,我不怪你。”“是啊,是啊,只要他肯学肯做,你怎么打他都行!”弄得我哭笑不得,好像老师就是拿来替他们打孩子的,而我班那些可恶可怜的家伙,在家肯定也享受了很多拳脚,也或许因长期如此,才那么笨脸皮那么厚。看着他们苍老的脸,麻木的表情,无奈的眼神,粗俗的举动,简朴的穿着,被愁苦压弯了的背,被辛劳压沉了的步履,心里真不好受。老的少的都有问题,都可恶又可怜。
回到宿舍,君她们都在说家长会的事,她们都很讨厌这些家长,还说了她们班的家长的许多陋习,比如一边开会一边抠鼻子,抠完了就在衣服上擦,还有叼着牙签来的,开会时一直在“张牙舞爪”地“撩牙”,有几个家长不停抽烟,有几个则把鞋脱了,把脚竖到凳子上,满课室都是脚气,许多家长都听不懂普通话,就在下面开小会。结束后,君又被那个老逃学的男生的妈妈拉住了,跟她哭诉了半个小时,那家长很可怜,有高血压,而这个唯一的儿子却一点都不懂事,逃学,不回家,抽烟,打架,还偷她的钱,骂她,他爸爸又软弱,根本管不了,她有几次都被气得入院了。“哎呀,要是我生了个这样的儿子,我一定掐死他!”这个整天被学生气得哭鼻子的小女人说。我见过那个家长的,因为她经常被“请”来学校,她胖胖的,很粗壮,因为脚水肿,总是穿着拖鞋,脸色紫红紫红的,脚也是紫红紫红的,每次来学校都会哭,很可怜。那个孩子我也见过,很聪明机灵,但自以为是,自私,撒谎,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据说是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小时后被爷爷奶奶宠坏了,后来又跟了一批社会青年混在了一起。我真的好担心那个家长,一想起她那肥胖的身影,蹒跚的步履,紫红的悲哀的脸,就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