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花_作者:梵高的日光海岸(20)

  原来是何奇峰,跟我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小柏一起,正拎着一个小纸箱站在传达室旁边的草地上。“哇,去打球呀?好干劲!”他热情又忸怩地笑着说,又说:“出了那么多汗,衣服都湿了,要赶紧擦干换了,不然会感冒呢。”我心里暗笑:这也用得着你关心呀。眼睛却盯着他手上的小纸箱,笑道:“是不是有好吃的呀?”他说:“是啊,是我那边的特产,送给你尝尝。”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说:“谢谢啦!我们全宿舍都会谢谢你的!”他哼哼了一下,又慢吞吞说:“兼送给你男朋友吃的。”我说:“好啊,我代他谢谢你啦!”他没再说什么,就跟小柏转身走了。我呢,拎着那箱特产欢天喜地地回到宿舍,一进门就大喊:“有好吃的来啰!快来瓜分呀!”于是全宿舍的人都蜂拥而上,刚好赵怡也过来了,我便让她去把她们宿舍的人也喊过来了。不一会儿,这箱给我和我“男朋友”的礼物便全被消灭掉了。

  “咦,还有一盒雨花石呢,好漂亮。”翻到箱底的赵怡叫起来。“真的?我看看。”陈肖红马上过来瞧,“真的好漂亮呢,含晖,我要两颗。”“好啊,谁想要谁拿走呀。”我说。于是雨花石很快也没了,最后剩下两颗黑乎乎的躺在盒子里。“含晖,你对人家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吗?其实这男孩子挺纯的。”陈肖红说。“没意思。”“没意思还接受人家的东西?你这个害人精。”雅冰说。“那我是不是该说‘喂,我对你没意思,把东西拎走!’呢?”“就是,不吃白不吃,送来了不接受多不给面子呀,而且,我们含晖不喜欢他,可喜欢他的东西嘛。”曾燕嘻嘻笑。

  午睡后,“老农民”张华终于来了,送了一个巨大的毛公仔给曾燕,曾燕兴奋得脸都红了,惊叫一声抱着毛茸茸的狗熊,把脸贴在上面蹭来蹭去,然后让它像弥勒佛一样端坐在床上,就和张华出去了。

  晚上,老班长陈伟聪送来一个大蛋糕,是给秀芹的,秀芹很不高兴,因不喜欢他,就不愿接,曾燕见陈伟聪茫然无措的呆样,说:“好啦,我先代秀芹接下吧,意见呢,还是要听秀芹的,呵呵,革命是曲折的,道路是漫长的。”陈伟聪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望了望秀芹,动了动嘴,说:“节日快乐!”秀芹转过身不理他,他又呆了几秒,就迈着罗圈腿缓缓离开了。我们马上把房门关起来,秀芹气呼呼地说:“讨厌死了!谁要他的东西!”曾燕说:“唉,别生气,你不愿意谁都没办法,就当给他个面子吧。”说完又大喊一声:“同志们,吃蛋糕啰,快来瞧瞧蛋糕漂不漂亮!”于是,大家便聚了过来,七手八脚把包装全拆了,蛋糕很漂亮,上面有一大丛玫瑰花,花丛中有两个小人,正牵着手微笑呢。秀芹一看,又气坏了,结果曾燕就盛了一块什么都没有的“明月光”蛋糕给她,她本来说不吃的,燕青说:“傻孩子,人家含晖不也开开心心吃了特产吗,含晖,你答应人家没有?”“你找死啊!”我瞪了她一眼,于是大家大笑,秀芹才吃了蛋糕。我们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七嘴八舌说“秀芹,你真的不能跟他!”“当然不能跟了,那么矮!”“性格也不好,虽然有点才,但喜欢浮夸,自以为是!”“是啊是啊,说话也油嘴滑舌的。”“还很冲动,容易干坏事!”……最后,大家擦擦嘴,一致说:“秀芹,记住啦!千万别接受!”说完,全宿舍狂笑。唉,可怜的陈伟聪。

  睡前坐在韩襄床上看书,晚风把黄玫瑰的香气吹过来,很美。

  2月18日星期四

  这几天都在看《勃朗特三姐妹研究》,越看越不喜欢夏洛蒂,她身上、心中有太多世俗的东西,从而对艾米莉也更入迷了,可是不管我怎么猜测、琢磨,也无法确定她真实的世界,她留给后人的面影太模糊了,连背影都是朦胧的,只能不断去读她那本唯一的小说,从中感受她的心灵。我还无法定下从哪个角度来写,现在被那些资料充塞了整个脑子,感觉很乱。

  现在天天都在打羽毛球,技术进步了不少,她们都很照顾我,曾燕指导方法,秀芹和韩襄说得不多,而是用实践来帮助我,燕青偶尔也来打一下。下午,陈肖红也说来打球,我们看着她那小媳妇的扭捏模样,很想瞧瞧她是如何打的,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又觉奇趣横生,她打球呢,就是宝姐姐捉蝴蝶,忽东忽西,左扑右拍,没有目的,毫无方向,那只可爱的羽毛球在她的拍下,像一只中弹的飞鸟,又像一朵断魂的落花,突然下坠,瞬间零落,跟她打球根本无法有来回,她见了球就昏,只求一拍子把它打死,我们几个站着看她满头大汗、手忙脚乱、晕头转向地捉蝴蝶、拍苍蝇,忍不住笑得半死,全滚倒在草地上。最后她气呼呼地说:“不打了!不好玩!”也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又生气又好笑地把脸憋得通红,刚好阿娟家教回来,见了便笑问:“谁欺负我们小红啦?”“羽毛球。”我们不约而同说,然后一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