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觞也是默然。虽然从原则上来说,崔广胜的这道命令没什么错,可是从道义上,未免太无情。葛天辉就算有不是在先,可怎么说也是天王的结义兄弟,如今他遭人暗算,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之前连替三哥安个坟都不行,如今二哥不在了,也不肯让我去报仇。”沈离央摇摇头,伤心的说:“那是我们一路同生共死的手足啊,他怎么能够这么平静呢?他变了,不像是从前我认识的大哥了。
顾流觞听了,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你可以怀疑我,可绝不会怀疑你大哥。现下因为他觉得伤心了,又跑到我这里来找安慰。我在你眼里,又算是什么呢?
☆、意动
沈离央也不知到底是喝了多少,起初还能口齿清楚,到后来酒气上涌,连话也说不明白了,只仰头有些怔愣的看着顾流觞。
顾流觞被她看有些不自在,便问:“你老看着我作什么?”
沈离央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面不改色的说:“看你好看啊。”
顾流觞这下知道沈离央是真醉了。这人脸皮薄得连她都自叹不如,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真的好看?”顾流觞挑眉。
反正每次酒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索性逗她一下。
沈离央点头,“嗯。”
“那你喜不喜欢?”
“嗯。”
“有多喜欢?”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只剩下几分神志的沈离央来说显然太难了。只见她皱了皱眉,似乎正在思索着。
“想这么久,看来是假的了。”顾流觞忍着笑,故意说。冷不防一个温热的东西忽然靠近,等她反应过来时,沈离央已经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了轻轻一吻,亲完了还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笑得志得意满。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像这样亲密的动作也并不是没做过。可不知怎的,顾流觞仍觉得被她亲过的脸颊灼热如火烧一样。
顾流觞没好气的白了沈离央一眼,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才平息下去的委屈又泛了上来。
“你就只会说好听的话哄我,是不是?”顾流觞红着眼,“我病的得快死了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沈离央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我来过的。”
“你来过?我怎么不知道?”顾流觞说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沈离央翻窗的动作那么熟练,难道……
“你该不是……三更半夜翻窗进来的?”
“嗯。”沈离央若无其事的应了,还有些不满的说:“有两天窗户被从里面关了进不来。”
顾流觞简直是无言以对。也是这几日她喝的药里有安神助眠的成分,睡得比较沉,才一直没有发现。
“堂堂一个将军,在自己的府邸里成日翻窗,也不怕被人见着了不体面。”
沈离央坐在床边,伸手漫不经心的玩着床幔上的流苏,顺口道:“我想见你,哪还顾得上什么体面?”
“想见我,那白天为什么不来?”
沈离央低了头,有些心虚的小声说:“怕你见了我不高兴。”
顾流觞听了,心里一阵发苦。
明明心里都是有彼此的,可为什么总是在互相伤害呢?
说了这么久的话,夜也已经很深了。
沈离央酒后疲倦,揉了揉眼睛,捂着脸打了个呵欠,应该是困了。
顾流觞见状,自顾自的拉好被子躺下,冷冷的说:“你该回去了,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被子。”
“哦。”沈离央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谁知脚步不稳,没几步就撞上了一侧的墙,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顾流觞听见那咚的一声,知道怕是撞得不轻,无奈道:“你还不过来?”
等沈离央走回来,仔细检查过以后,顾流觞才放下了心。刚才那下倒是没伤着哪里,只不过正好碰到了当日发疯撞桌角时留下的伤口,才会疼得那么厉害。
“总是这么不小心,将来要是留疤了怎么办?”顾流觞气道,“让你走就走,你几时这么听我的话了?”
沈离央迟疑片刻,见她默不作声的往里挪了挪,这才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于是匆忙解衣,熄灯上床。
虽然床不算小,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可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又恰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个,总不可能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