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师点点头,跟她继续聊:“当时的情况确实凶险,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了消息——关于杜的反水和李的拥护——在庭上,怕是会很难。”
男人的神情渐渐冷肃,靳言屏息凝视,仔细收纳他的每字每句。
“当时检方提出指控,说被.害.人寒某的死是董事长亲自动的手,证据包括杜某的人证和带有被.害.人指纹.血.迹的.枪……”
心缩成一团,靳言亟不可待地追问:“那之后呢?”
“好在是有李的证词,不仅证明是寒某故意自.杀栽赃嫁祸,还带来一段关键的录音……”
“什么录音?”
“包含两段,有“报复”行为之后董事长对寒某的交代以及对地下势力的全然托付,另有董事长的自白一份。”
……
靳言再捧起杯子,神情呆滞,指尖冰凉,完全感觉不出瓷杯的类似温度。
恍恍惚惚变回一人独坐,下午,天空变色,乍起的狂风肆意凌虐窗外的绿意或欢笑。
惊雷滚落,恍然间,劈开萦绕心头的迷惑。
刚才,那位为她父亲辩护的律师几次三番提到了他的委托人……
靳言抬头,眼前空荡再不见有人。
忙乱摸出手机,回拨通讯录最近那条号码,接通之后,急着自报家门:“陈律师,打扰了,我是靳言……是,刚见过的……想问您,您的委托人,是不是叫靳川的年轻男人?”
通话那头,男人的低音漫入耳道,神情骤变,血液就此凝固,僵直感从大脑下传到胸腔与四肢百骸,手指一松,手机“咚”一声砸落在地发出闷响。
窗外骤然明亮,不多时,一道炸雷戏谑或警示性地震惊耳畔。
作者有话要说: 【腻歪小剧场】:
郑杨:我有妈妈,有姐妹,你有我,我的都是你的。
第26章 恩怨尽消
——“抱歉,靳小姐,我的委托人不愿透露身份。”
——“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短发、偏瘦,而且是左撇子……”
雨势磅礴,瞬间将喧闹淹没,行人避之唯恐不及,却单单有人背道而驰,推开店铺的门,冲进雨浪。
转眼,由发顶到帆布鞋,全然被打湿,埋没雨雾中的人,忘却顾忌,奋力狂奔。
·
有阴沉的天幕遮蔽,流逝的白日时间陡然加快。
窗外,天光暗淡,雾霭沉沉。
云祎忍无可忍,就此爆发,近到门前,对门内厉声喊道:“郑杨!限你五分钟开门。你不出来没人奈何得了你,你不想见我们、想折腾自己也可以,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靳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不会放过!郑帆,还有钟鑫我们都忍够了。”云祎立在门前,恨恨咬牙,“你的伤,该有人偿还。”
心上钝痛,程歆怔在原地,恍惚明了,为什么郑杨拒不见她,还有她们几个对靳言的怨怼,靳言见自己的冷漠……
忽然有一簇光打过眼,程歆抬头,血液冷彻,心脏骤缩。
眼前的门半敞,门后的人刀削一般单薄,且穿着身形撑不起来的条纹病号服。
不仅于此,她的头发凌乱,碎发遮掩不住额下的白纱,就如半掩的门盖不住其后吊在窄肩上的绷带……
眼泪当即失控,程歆推门拥住她,颤抖发声:“怎么会这样?”
“不是。”郑杨垂着头,在被人拥住时受不住地身形微晃,轻声呢喃:“不是她。”
近在咫尺,程歆听得最真切,她顿了顿,伸手轻抚郑杨的背,“好好,不提这些……先进去休息好吗?”低柔诉说:“半年不见,杨杨,你不想二姐吗?”
“二姐……”清癯的女孩伸手搭上对面人的细腰,喃喃出口。
鼻腔一酸,程歆扯出个笑,“走,二姐陪你去休息。”
见者,不免动容感喟。钟鑫绕开伫立门边面容阴沉的人,进门,杜清瞥一眼,见云祎神态和缓些,松口气,凑上前,晃晃她的手,拽她一道进去。
郑杨坐在病床上,脊背挺直,无声与房间中的人抗衡。
拗不过她……钟鑫退回窗边,对着风景散心;杜清硬要云祎坐到之前郑帆坐的靠窗位置,她自己在旁边“警觉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