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脸上的愁色更浓郁了几分,“我没用,还是去晚了一步,没有追到殿下,这……这可怎么办啊?”
曲知澜眉心一蹙,她赶紧看向魏阳,对着魏阳重重点头。
魏阳知道,那是曲知澜让她依计行事,一会儿只能拿出正气令,把此案变成陛下亲审之案,暂时先保下霍苏年的性命。
杏儿被衙役带上了公堂,她战战兢兢地看了看霍苏年,又看了看青门侯,害怕地跪了下去,“民女……民女……”
“杏儿,你昨日报官之时,说有人打死了你的未婚夫,你看看,可是堂上此人?”青门侯的眸光如刀,这一句逼问,更是让杏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未婚夫?
霍苏年是真没想到,那个醉汉竟是杏儿的未婚夫。不过,想想也对,若不用这样一重身份设局,又怎能让霍苏年彻底翻不了身?
杏儿惊恐万分地快速瞄了一眼霍苏年,她咬牙道:“是……好像……是……”
青门侯沉声问道:“到底是不是?”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跟你成亲!我答应跟你成亲!”杏儿突然发起狂来,突然倒地紧紧抱着脑袋,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缩成了一团。
霍苏年这才发现,杏儿的臂上有许多淤青,有的浅,有的深,只怕并非昨日挣扎留下的。
“侯爷,这姑娘一看就是神志不清的疯姑娘,证词当真可信么?”商青黛突然在公堂外开了口,端然踏入了公堂门槛,对着青门侯一拜,“民女拜见侯爷。”
“你是什么人!本侯正在审案,谁准你进来的?”青门侯大喝一声,“来人,赶出去!”
商青黛笑道:“侯爷,你不妨先看看这个?”说着,她便从袖拿出了一面玉牌,递给了上前欲赶她走的衙役。
“悬壶?!”
青门侯一看见这玉牌上的字,便又惊然上下打量了一眼商青黛——十年前,先帝曾赐了一块玉牌给悬壶堂,当时昭告天下,凡持此牌济世者,百官不得欺凌,若有违者,当以欺凌皇家之罪罚之。
当年先帝才登基年,就突然病倒了,若不是得悬壶堂夫人陈水苏入宫救治,只怕早就驾崩,根本不可能有后面潜心治国的这十载。所以先帝很是感激这个救命恩人,朝野上下皆知,悬壶堂虽是民间医馆,但却是万万惹不起的。如今,先帝虽然已经崩殂多年,可当今天子一直以孝为先,对悬壶堂也很是看重。所以,悬壶堂这执玉牌者,也是青门侯不能轻易得罪的。
青门侯命人将玉牌还给了商青黛,提醒道:“此事与你无关,还是莫要管得好。”
商青黛摇头道:“这姑娘一直是我的病家,我不能不管。”
“你的病家?”青门侯愕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崔奎——这人难道又办事不妥了?
商青黛上前打开针囊,在杏儿头上扎了几针,终是让她平静了下来。她缓缓道:“死者确实是杏儿的未婚夫,可他生性好赌,又脾气暴躁,所以杏儿才一直不愿嫁他。死者曾多次暴打杏儿,这点,我是她的大夫,我一直很清楚,不信,诸位可以看看。”说着,商青黛掀起了杏儿的裤脚,只见上面的淤青更甚,“这几日,杏儿被死者打得次数更多了,以致出现了疯症,所以她所说的话,并不可信。”
崔奎心虚地眨了下眼,他这次找人陷害霍苏年,确实没有调查清楚。
青门侯从崔奎脸上看出了心虚之色,他知道,这个局是肯定不能再用了。
“另外……”商青黛眼尖,看见了死尸露在外面的指,指甲里面分明还有淤泥,她上前掀开了盖在死尸脸上的白布,只见死尸的脸已经开始发肿,根本看不出原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死者面部发肿,鼻口都有淤泥擦拭过的痕迹,还有这指甲里面的淤泥……”说着,她弯腰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支细竹管,蓦地戳入了死者的胸膛,“诸位看见没,这死者肺部皆是黑水。”她拔起了细竹管,指着死者胸部的口子,“他绝不是被人殴打致死,反倒是更像是溺水而亡。”
“没用的东西!”青门侯低声骂了一句,“既然……”他这一开口,才发现并不知商青黛该如何称呼?
“民女姓商,只是个游方大夫。”商青黛收拾好药箱,站了起来,“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以免侯爷错信疯女之言,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