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你可记得,你们十二岁那年,随我上战场。”
“十二岁……”牧倾雪略一沉吟,面色急变。
“游……游弋婶婶?”
国主微微合眼,点了点头。
“说来也怪我,当时并未意识到,总带着你们两个上战场,还让我的亲兵贴身保护你们。终是被安骆城钻了空子,盯上了你二人。”
牧倾雪却是没听她所言,满脑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遥记得,那一战,是攻打雍城,自己本是在旁边看的正起劲,突然不知从哪蹿出一队士兵,抱起自己便往城里跑。
眼看着要被绑进了城,多亏游弋婶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不过,虽是成功救下了自己,可婶婶却……
至今犹记得,城门闭合的那一刻,婶婶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而后便……咬舌自尽了……
嘴角流淌着猩红的血液,从来挺拔的身躯竟是轰然倒塌。
“难怪……”
苦涩一笑,一阵失神。
一直想不通,婶婶为何不等我们去救她,为何不给她自己一丝希望?
现在知道了,她并非是不给大家希望,只是,不想给安骆城半点可乘之机……
沉默半晌,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您刚才说……我们母女……”微一蹙眉,猛然抬头看向国主,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难道……”
“阿……阿北……阿北她们,也是安骆城准备用来对付我的手段?”霍然起身,紧抠着桌板,连身子也微微颤抖。
“这条老狗!”咬着牙根狠道一声,一拳凿在桌子上。
沉默许久。
“安骆城虽是卑鄙,可她,却教出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儿。”国主大有深意的道了一句。
牧倾雪一怔,不等稍稍细想。
“倾雪,翌国重刑罚,你可听说过,有一种专门用来惩治战犯的酷刑?”
“我对这些不甚了解。”牧倾雪摇摇头。
国主点了点头,“那娘便给你讲讲。”
“此刑罚之狠毒,令人谈之色变,那是受刑者一生无法忘却,难以抹灭的梦魇,甚至数年之后,你以为你忘记了,可你的身体依旧会很诚实的告诉你,你忘不掉,哪怕是在睡梦中,它也会将你唤醒,将你带回那时……那刻……”
牧倾雪紧蹙眉头,看着国主,总觉得,她讲的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就如同她亲眼所见一般。
“到底……是什么样的刑罚?”牧倾雪心中一阵突兀。
国主停顿片刻,深吸口气。
“取……取一枚特制银钉,于……脊椎骨缝处,钉入。”
“什……什么!?”牧倾雪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忙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脊椎骨。
“钉……钉入……银钉?”满脸不可置信。
国主点了点头,面露不忍。
“银钉深入骨肉,牢牢钉附于骨骼关节处,再也……无法取出……”
“这……”牧倾雪一脸反感,摇了摇头,不愿再细想。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国主一声冷笑。
“且不说这银钉入肉是何等的痛苦难捱,受刑后,那才是煎熬。”
“多少人熬过了这酷刑,却熬不住救治时的剜肉引血,剔除碎骨。”
“即便熬过去了,亦是卧榻数月,小心调养,伤好之后,体质大不如前,耐不得寒,受不得累,身上,亦会带着那无法抹去的烙印……”
国主说的轻松,可牧倾雪听后却是脊背阵阵发寒。
“您给我讲这些又是何意?”
“此刑罚,连安骆城也觉得过甚,所以她这一生,也只对一人动用过。”国主却是继续自顾自的讲述。
牧倾雪一怔,稍一沉吟,猛然看向国主。
“一人?何人!”
“十五年前,安骆城费尽心思擒得敌军三员大将,本欲故技重施,诱捕敌将,却不想,被己方一小将抢先一步,斩杀三人于阵前!”
牧倾雪一阵呆愣,茫然看着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