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骆城震怒,以骨钉极刑拷问之……”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几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粗重。
“安……”
“安……安……安凉……?不……不会的……”牧倾雪忙摇头否定,脑中一片混沌。
“唉……”国主一声长叹,看着女儿如此慌乱失神的模样,握着她的手。
“倾雪,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安凉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她深知安骆城的手段,不得已才杀了三人来保你,这些年,她背负着对三人的愧疚,对你的愧疚,对家国的愧疚,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直到今天,你以为她为何执意离开?”
“临行前,她在宫前的三记响头,你可知是为什么!”
“就是为了让我继续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不……不……”
“倾雪。”
“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她是敌将,她……不可能……”
“倾雪!”眼看着牧倾雪半晌回不过神来,国主一声轻斥。
“不……”
“倾雪,安凉身上三根骨钉是为你而受的,可今日,你却连将她追回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不可能!”牧倾雪一声暴喝,抬手掀翻了桌案。
一声巨响,她却反倒安静了下来。
眼泪簌簌而落,根本不受控制,脑中一片混乱,闪过无数个片段。
三人被杀的夜晚,翌军欢呼雀跃,可那名刽子手,却孤独的站在一旁,不融于众人。
生擒她的那天,她根本没有反抗,见到自己来了,反倒露出一副解脱的神色。
押送她回京的那晚,她该是昏迷着的,转身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恍惚看到她,微微睁开眼睛,扯出了一丝笑容……
如今,细细回想。
三人死后,她便销声匿迹,整整三年杳无音讯。
还有她那寒症……只一盆热水,便能医治的奇怪寒症……
竟似在印证着国主所言……
“护……我……”喃喃低语。
“骨钉……”自嘲一笑。
“我要听她亲口告诉我!”狠道一声,夺门而出。
第七十六章 情
话分两头,再说安凉这边。
因为安凉所坐囚车,拖慢了众人的行程。
赫彦嫌路上实在拖沓,又有安玦的保票,便先行一步,快马回翌国复命去了。
驿站里。
“这几日实在是委屈姐姐了。”安玦拧了条热毛巾,小心拽起安凉的手。
这几天碍于赫彦在场,镣铐一直未曾取下,安凉这两只手腕也早已磨掉了一层皮。
“不碍事。”看着安玦给自己清理伤口,擦拭手腕上的脏污,一声轻笑。
“笑什么?”
“小玦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笨手笨脚的了。”
安玦撇撇嘴,低哼一声。
正欲反驳两句,听见敲门声,原是安亦,沏了热茶,忙走去接过,顺手将安亦关在门外。
“姐姐。”
“嗯?”
“喝茶!”兴冲冲的将茶盏递到安凉手上。
安凉微微一笑,点头接过,抿了一口,便将茶盏放在一旁。
安玦微怔,盯着安凉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桌上的茶杯。
“怎么了?”
安玦微摇了摇头,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这茶是自己亲手种的,姐姐在家时最爱喝,她说过,每次出征回来,最惬意的事,就是可以安安静静的独酌这一壶热茶,可如今,她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
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意,抬头看向安凉,目光一错,落在她身上的狼皮衣。
这一路上她都披着这件披风,一刻未曾除下,更是常常望着那披衣出神。
“姐姐……”
“嗯?”
“姐姐喜欢狼皮?咱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回去后,小玦为姐姐做一件新的披衣。”笑着看向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