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后头的安乐气得脸色煞白,韦氏满脸黑雾。
宗楚客等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一向左右逢源的上官昭容竟突然立场鲜明起来。
反韦的大臣们齐齐露出欣喜的神色,该知凭他们三寸不烂之舌也敌不过上官婉儿的一句话。
李显仿佛不知道周围人等的各色神情般,诧异道:“哎呀,萧至忠,你怎么不念了?继续呀。”
萧至忠愕然一下,很快领会到了皇帝的意思,忙把奏表看完,合上禀道:“启禀圣上,上官昭容检举揭发安乐公主几宗罪行。”
“哦?是吗?”李显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那我还真要听听看安乐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事。没事,你说。”
“是。”萧至忠垂首恭谨道:“安乐公主纵奴掠民是为其一;所建安乐佛寺和定昆池比拟宫禁,多行僭越为其二;大兴土木,私自动用库银,致使国库亏空为其三;恃宠而骄,遮住圣上双目求批押,祸乱朝纲为其四;卖官卖爵,至官员浮滥,官职预用远超三年,令官制混乱,政令不通为其五;巧夺豪取临川长公主旧宅为府第,不顾宗室情谊,广拆民房,至百姓怨声载道为其六;辱骂鞭打废太子李重俊,至其出兵声讨,引至祸乱为其七……”
在场所有人刚开始都捏了把汗,听到后头反越发的感到兴奋。萧至忠越说越是激动,十项罪名说完,大感痛快。
“哗啦啦”,珠帘晃动。
安乐怒不可遏地奔下来,冲到萧至忠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的好大声脆响,萧至忠脸上立时起了五道印子,惊慌的他慌忙跪下伏地。
余下的诸大臣先是脸脸相觑,尽皆向安乐投去惊疑的目光,包含了愤怒、不解、好笑各种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墓志铭明确记载婉儿姐反对立皇太女~而后的正史又说她与安乐“狗相好”~特么不符合逻辑。
面条要是安乐,妥妥的跟她反目,就因为婉儿姐的反对才没有当得上皇太女,不弄死她都算好的了。
嗯~~~所以~~正史是被某人改过的。
张悦:虽然我是三郎党(你们是这么看我的),但绝不乱写唐昭容墓志!
☆、距离
安乐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夺过萧至忠手上的奏表,摊开来看,嘴角抖动着冷笑道:“臣受神皇知遇之恩,不敢妄伤神皇之明,以负神皇嘱托。哼哼,好个神皇啊!”
……嘶……
安乐把撕碎的奏表朝李显脸上一扔,叫骂道:“她拿神皇来压你,你真是没用!她人呢?人呢!躲着做什么?叫她出来!”
李显似乎并不介意她的失态,抬目问诸臣道:“婉儿呢?”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都默契的保持静默。
韦氏也自帘后走出来,在她看到安乐发疯的掌掴了萧至忠后,本要出声喝斥,但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此刻闻言,拿眼色看向宗楚客。
大臣们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三日来不见上官婉儿上朝,又是立储大事,任谁都会去打听。
韦氏不知道,她只是认为现在的局面婉儿翻不起什么风浪,也不敢冒险跟她对着干。
宗楚客却目不斜视的看着李显,全然无视掉了韦氏询问的目光,他是韦氏一党,但可不是安乐的人,所以犯不着在此刻出头。毕竟那一掌打的虽然是萧至忠,可那显然就像打在了每一位臣子的脸上,对士大夫而言,这是极其屈辱和丢脸面的事。
无知的安乐,他怎么会替这种愚昧的人做事?
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
“圣上!”另一个黄门侍郎自殿外入内,拱手奉上另一份奏表,道:“启禀圣上,太平公主书!”
众人齐齐惊讶,暗付这又是怎么回事?
“起来吧。”李显命萧至忠起来,“你看看写的什么。”
本要离去的安乐此时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萧至忠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极了,摸了摸还火烫的脸颊,避开安乐公主敌视的目光,拿过太平公主奏表一看,心头为之一跳,有点失声道:“太平公主请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什么?!”安乐和韦氏同时惊愕。
李显也呆了一呆,这话掀起满殿哗然。
朝堂上一时一片寂静。
李显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忽然说道:“你们看,这如何是好?一个检举揭发,一个请立,谁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