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是怎样炼成的_作者:浪上扛把子【完结+番外(61)

  “我这就去!”

  段子弈傻乐着去搬椅子了,原地只留下芸娘与段大夫人。

  “芸娘啊,你就安心养胎,要是院里缺了什么用度,尽管来提,子弈粗心,又不会照顾人,成日里就知道抱着猫,怕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你有什么不满也别往心里去。”

  芸娘低头柔声道:“多谢娘。”

  段子弈搬了椅子回来,随口问道:“云栋的年纪也不小了吧,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了吧……对了,我前些日子碰见学堂的先生,跟我告状他好长日子都不来了,还与流氓地痞为伍,娘,这怎么办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段大夫人神色不改,积极地招呼管家,“快去厨房里吩咐煮碗乌鸡汤,给我儿媳好好补补身子!”

  祁晴在汝阳入睡的第一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稳,反而有各种各样的梦境交错,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明明作为重阳派第一次入世的小师妹,她却对汝阳城有一股熟悉感,无论是沿街边贩卖的煎三鲜,还是段府前的小巷,仿佛曾经来过一般。

  谢一斐在客栈里要了一间上房,指定了要与祁晴同睡,美名其曰到了谈条件的时候了,祁晴就是傻乐也知道她脑瓜里没什么好东西,又不愿意与师兄们挤在大通铺了,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客栈里的被褥带着粗糙的质感,混着潮湿的气息,跟重阳派里充满阳光味道的床铺完全不一样,陌生的环境,祁晴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她身旁的谢一斐一如既往地去会周公了,徒留她一人干盯着天花板发呆。

  白天那男子为何揪着她的吊坠不放?祁晴还是想不明白,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印象里的蛇似乎没有提到过,谢一斐也没有,话本里曾写过玉公子衔玉而生,一生锦绣富贵,这吊坠来源蹊跷,说不定就是随她而生,难不成……难不成她就是传说中的命定之人?

  祁晴心满意足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在长一声,短一声的打更声里渐渐沉入梦乡。

  她梦见自己还是一只小狐狸,在青山三十九座的草地上欢快地打滚,飞扑去捉误入的蝴蝶,蛇吐着红信,从她身侧缓缓游开,传音入耳:“……呵,还真像只狐狸。”

  画面一转,她躺在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木板床上,身旁有流着哈喇子的婴儿在爬来爬去,她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有一只手在身上轻柔地梳着皮毛,不知道是谁,或许是谢一斐?

  梦境的最后,是满眼的血红,她感觉自己似乎是飞在空中,面前的青山绵延,峰谷跌宕都染了血,有数不清的哀嚎哭叫声此起彼伏,有很多人呼唤着她,祁晴却听不真切,仿佛有一双巨手抓住了她的灵魂,强行与肉体撕裂开来,耳朵里轰轰作响。无法言喻的剧痛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像无数把利剑从表皮刺往最深处,要把她整个人撕开,却又动作缓慢,重复进行,无休止的折磨。她呛着一口气,喉咙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哀鸣都被禁锢在肚子里,奄奄一息之时,感觉鲜血流过皮肤的轨迹都如同针扎一般疼痒难耐,然后,一把无形的巨剑猛然砍向她的眉心,意识瞬间消弭。

  祁晴终于醒了过来,满身大汗,不住地惊喘。她的手指颤抖地抚着还不停战栗的皮肤,完好如初,可是痛感还稀存在上面。

  谢一斐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支着头侧躺,黑发在床上散成瀑布,反射出盈盈月光。

  “做噩梦了?”

  祁晴胡乱点着头,擦了一把汗湿的额头,默默缩进了被子里。

  谢一斐看着对方裹着被子蜷缩成一个球,叹了口气,将人搂进怀里:“只是噩梦而已,没事,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一样。”祁晴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睫毛上还有汗珠扑颤,“不一样,那个梦……太真实了。”

  ……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那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我浑身就像着了火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反正,就是疼。”

  “都过去了。”谢一斐把她的头往自己胸口摁,也不嫌弃她一身的汗味,“说不定是你妖魔鬼怪的话本看多了,才会成日里胡思乱想,就像上次那本《金凤鸳鸯再传》。”

  祁晴眼珠子一转:“我就说,上次那本书才看了个开头,怎么莫名其妙地被你没收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背着我偷偷看完整本书!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