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主腰,这头朝上。”
“嗯……”
说完天香便转过了身,背对而立。
冯素贞小心摸索着,所及之处皆温软绵密,她耳根发烫,小心翼翼将手臂环绕过天香胸前,绕道后颈,系上一个细细的绳结,继而,寻着腰下的细绳,却不想微凉的指尖划过她侧腰的软肉,便闻见了一声女子软糯的喘息。
“唔……”
天香虽努力屏住了呼吸却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那细小的如蚊蚂爬过触感,引得她一阵颤栗,甚至连呼吸也变得颤抖。
“对,对不起。”
“够了,其他的衣服我自己可以穿……”
话音落下,冯素贞便疾步朝大门方向走去,不想却撞上了屏风,一声巨响,她连忙扶住,摘下蒙在眼上的纱布,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
朝霞入户,本草堂街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冯素贞因昨夜明发不寐,周天暝暝余方初醒,于堂前,正睡意阑珊,遂余执笔书文以驱乏,凡有客至门,皆勉强待之。
“冯大夫,今日脸色不太好啊。”来人是书院的夫子,立于柜台前,年逾半百模样,蓄着一小撮泛白的胡子,笑容满面道。
“昨晚是有点没睡好。”
冯素贞将药方铺平,并用镇尺压好,动作熟练地将其折叠捆扎。
“身体乃万事之本,年轻人也需注意。”
“先生说的是。”她微微屈身将药递上。
正说着,门后楼梯传来了声响,一位妙龄女子哈欠连天着从那处走来,不由分说便上前坐到堂前的太师椅上,态度散漫,似是昏昏欲睡。
夫子瞥之,问道:“可是令妹?”
冯素贞笑而不答,继而寒暄几句,夫子便提药离了去。
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些笔锋摩擦宣纸细碎温和的声响,天香睡眼惺忪,望去,那人面色无半点异常。
“冯素贞,你这个便宜占得很有水平啊,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还有,你给我手臂绑的什么呀?”
“自然是木棍。”
“你还敢说!绑上这个我如何活动?”
“用特别的办法对付特别的人,”劲而落笔,观之,冯素贞满意地笑笑,“公主如此不安分,我不得想点法子应对?”
“免得啊,砸了我冯某人的招牌。”
“嚇,好你个冯素贞!”天香拍桌起身,到柜台前,举起挺得笔直的手指着她,“胆敢取笑我!”
“等等。”
“等什么等!”她挥开那人挡过来的手,却见她正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嘴里心神不属地打发着她,便也随着她视线望去。
“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宝贝等着你么?”
“马上马上。”
等了一会儿,人群层层散开,一位老农携着约莫及笄年岁的姑娘提着鸟笼朝店里走来。
天香定睛看去,不禁面露惊色。
怎么是他们……
“庸医给我出来!”
记得那日秋高气爽,天香寻了处离那人不远的屋顶躺下,正困意袭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眯下楼下便传来了阵阵骚乱。
闻见,天香坐起,探身窥瞰而去,楼下那间小小的药铺门前聚集了许多布衣草民,妇人们向那块标有“济世堂”的门匾扔去些掺了水软得稀烂的泥土与一些烂菜叶,男人们则冲锋在前,负责吆喝。
他们模样凶悍愤怒,更有甚者举起了农具,一副要将这间小店给夷为平地的架势。
“庸医!快点给我们出来!”为首的是位发量稀松年华垂暮的老头,他如此叫嚣,身后那些跟随者便附和:
“出来!给我们出来!”
不过片刻,冯素贞便应声从门内盈盈而来,左右环视,疑惑道:“乡亲们这是为何?”
“你还明知故问!”那老头拉过缩在人群中瘦弱的姑娘到她面前,“你看看啊!看看小女这脸!”
“你怎么能因为小女倾心于李夫子就如此对她!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嫁人!”
他话语哽咽,痛心疾首状。
“是啊!你身为女子来做这个大夫我们可以暂且不追究!所谓医者仁心,你怎么能这般心胸狭窄!”
下面又是一阵躁动,他们情绪高涨,纷纷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