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_作者:煤气味的榴莲(24)

2018-11-30 煤气味的榴莲

  望去,林景年正笑盈盈地朝这边招手。

  “那位夫人心情似乎不太好,冯大夫可要多加关心。”

  冯素贞朝掌柜颔首示意,便匆匆过去。

  “我先说啊,”来者脸色肃然看着吓人,林景年寒毛立起,举双手做投降状,“可是公主自己找我喝酒的,不是我灌的她。”

  “我知道。”

  入眼,那眉,那眼,那妆,皆染着泽泽水色,浓浓颜酡,堪得纠缠,虽正阖眼安寐,看着却煞是委屈。

  偏这时清风穿堂过膝,广袖逸飞,连那发梢也似粘连了酒气,飘飘摇摇,破去胭脂,掩上霞容。

  似那般——花无人带,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颓然不顾一切的模样,深深的,冯素贞凝视半晌,一些不可名状的苦涩玩意儿便如狼烟入侵,顺着咽喉,芒刺一般入了她心口,堙窒得很。

  她只无处抵挡,松去紧抿的唇,遂仰头饮下了桌上剩余的那半杯苦酒,一股灼热穿肠而过,未及消退,便启唇道:

  “林大人先回去吧。”

  她的声音亦如她脸色一般沉郁,闻着声儿,林景年相继瞟觑一眼桌上的醉人儿,与一旁神色复杂晦暗的女子,迟疑半晌,耸肩离开了这是非地。

  感情这回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一外人总归是不好插手过问的,什么不平,什么愤懑,都是惘然。

  话虽如此,刚一踏出门槛,她便又顿了足,顺着那浓醇的味道回身望去,却是看见冯素珍瘦削的背影,与天香相向而坐,执壶,盛满一杯,再将其饮下。

  她那时是何表情,林景年无从知晓,其中缘由,更是不知,却觉心中宽慰不少,踏着瑟瑟夜风,漫漫走着。

  第10章 总相思

  (一)

  夜寒时,轩窗深闭,酒气恣意飘散,缠人得紧。

  只阒然一隅,偏称得若空谷深幽,由她伏卧期间,望眼前伊人朱颜酡些,似醒非醒。伸以指腹,却似天边流云,无以触及。

  真恍然如梦,深陷而不自知。

  “跳梁小丑……”

  这几字,今晌午,天香曾念起过。

  那时,她的表情似春暮的花,带着些惨烈的温柔,映她眼瞳中,却是刺目得很,直视而去,便似一记鞭子抽打在胸口。

  伤了自己。

  如何……

  才算得是相思?

  犹记得彼时,是她入了桃李年华的第五日,披襟散发于镜前,她如此叩问自己。

  漫漫岁月长,她初次起了这般疑问。

  却是无果。

  正葭月,寒气猖獗,约莫亥时辰,帘外细雨正轻着点芭蕉。

  那细碎的声响如木鱼声声,入心门,便叫她无处逃匿。余音绕梁,且幽且深,难驱难赶,囚她于无形处。心中堙郁,却是不得疏通。

  什么蕙质兰心,什么饱腹万言,通通不过草芥而已。一介庶人,有这状元之才又如何?她偏向来蒙昧,即便累年而过,却仍是不懂。

  不懂相思与思念之间,到底该作何区分?

  记忆犹新,那一年冬天赶得早,未至初阳岁,便零零碎碎落起了雪絮。顶着江风,飞飞扬扬,在她头顶盘旋,直至落到她肩上,便一点不留,皆化成了雨水,刺骨得很。

  而她,折纤腰以微步,行道其间,寻着,找着。若恰这时旁人问起,便只敷衍笑笑,不作答。

  亦如坊间所书那愚人。

  想不通原由,说不清何故,那般痴傻,连心之所向为何物也分不清明。

  其中始末,皆因几日前她的诞辰缘起——

  许是习武之人的警惕心性作祟,一早,她便隐隐发觉暗处似是有双眼睛正窥看而来,一到夜里更是不自在。远目鳞次栉比的轩榭而去,是不远处客栈的一间旅屋。

  也不知是何缘故,没等细看,那窗便匆匆锁去,黑影闪过,等了许久,再不见动静。

  那小小一间居所于客栈最偏侧的角落,坐南朝北,二层,临江,稍有烛灯飘摇,在清冬稀零的光亮间,便显得尤为醒目。

  一位于年末落脚妙州的旅人?

  竟避着窗明几净的屋舍不选,偏要入住一处潮且晦暗的居所?

  几经思量,已是更深露重,湖面残雾缭绕,如烟般浓。弥漫间,逐渐失了楼台,却也令她如堕烟海,深陷其中,无以自制。

  似远处战鼓雷动,甚嚣尘上,循序渐进。

  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