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_作者:煤气味的榴莲(25)

2018-11-30 煤气味的榴莲

  不知。

  只浮现一莫名的情绪,纠缠她心上,掐着她咽喉,不由便觉喘息困难,心悸异常。

  ……

  “确是来了这么一位公子,指明要那间客房,江湖打扮,只身一人,还牵一黑驴。”

  “掌柜可知她今日何在?”

  “方才见她匆匆上楼,现正屋里吧。”

  ……

  寻上去?

  心中思忖,遂摇头。

  她既不愿露面,又何必勉强。

  客栈外,徘徊庭树下,良久,却终是没能将那一步迈出去。

  尘世仓皇,似苍狗浮云。

  弹指间,或遽然一日,那人便会携一良人与孩提再次前来妙州,与她相会一面……

  也未可知……

  ……

  人在时,不敢见。

  已楼空,却又牵肠挂肚。

  这般作为,实在可笑得紧。

  既那人已行去无踪,她何必多此一举,浑浑噩噩,染一身风寒,寻那人至夜分。

  挽梳过肩侧长发,由上而下,凝灯烬垂红,欲笑还颦,愁思良多。

  世上,若似她这般——茶不思,饭不想,只为念念那人不忘。

  可算是相思?

  还是说,只那爱慕之情才可算得上?

  案桌上,一纸未完的红笺小字浸透了茶水,墨水已渗得难辨其形,只露出开端“平生”二字。

  写的是那曲《折桂令·春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这首暧昧不明的小令,情窦初开之时,她曾写过。

  那时,她尚不谙世事,连相思为何物都只一知半解,以为挂念一位素昧平生,只几面之缘的公子,便是相思。

  而今,她偏又神使鬼差将其写下,却是为昔日那位旧人。

  是何等的荒唐?

  竟这愚痴,不知深浅。

  她是知晓的,这信札最后结局不过是烂在某一处那人永远也无从知晓的角落,只当她一人的秘密,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却是奈不过心中不安的叫嚣。

  如此,便当是给自己个交代罢。

  另则便笺,重默一首似无愧于心般短小的绝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首眷怀友人之作。

  雨仍落着。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二)

  梦醒红尘。

  如此伤人又伤己的荒唐之事,她偏是做了。

  “天香……

  你可知道,我才该是那跳梁小丑……”

  她低伏床沿边,呢喃得极轻。

  许是酒精作祟,又抑或是胭脂泪催人醉的缘故,半醉半醒,所念之词皆碎如乱玉。

  随手一抛,沉入湖底。

  那封无人收的信笺,畴昔蒙蒙亮一早,翕拢氅衣,她将其从雨露混杂的草丛寻了回来,现仍藏在她案桌的深处,夹一本蒙尘的诗经之中,亦如藏在她记忆深处。

  舍不得扔去,以为将它忘了便如同从未存在过般。

  而今那人看似轻巧的几字却蓦地将其挖出,从她梦中,堂而皇之呈在眼前,拨云见日,沾染凡尘烟火几许,让她措手不及。

  恰似南柯一梦,不知今夕何夕。

  “我才是啊……”

  其睡颜桃红,正微蹙眉,似绯云笼罩,微一触及靡颜腻理,却是沾染了一指灼热薄汗。

  今日的天气骤然转凉了,入了夜,比前两日更加冷上许多。

  许是江水临近,这儿的风总是刮得很盛,尤其是像今夜这样又冷又凉的日子,吹去一两阵,尤其醉这般模样,轻易便受了寒。

  几经辗转,微湿的发梢锁链一般缠上了那人脖颈。

  春虫扑纸,三更时候,眼前人煞是不安分,呓语声声入耳,她将其听闻,所有的怪罪,一并收下,只手头悉心整饬,无半句微词。

  便又一夜无眠。

  第11章 深藏

  (一)

  竹轩小舍,药味四散。

  那是小茴香特殊的香气,从冒着烟气的砂锅口摇曳而出,袅袅轻烟,便散似秋云无觅处。

  天香正心乱如麻,坐在东厨偏侧小小的案几上,盘腿托腮,留意一眼身后那对着一尊灼灼炉火扇着蒲扇的江南女子,便痴痴望向窗外,思绪飞离,神色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