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华丽至极的王服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内里肮脏不堪,虫蚁不断噬咬着袍子上的花纹,等到下任主人拿起来一看,才发现金线已经大半被蛀空了。
楚晙视线扫过首辅次辅,两人似乎都无话可说,她道:“不必担忧银钱的问题,将这些战马按数量分摊到各州豪商大贾身上去,如何?”
户部尚书目瞪口呆,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颤颤巍巍道:“殿下,这样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兵部尚书大声喝道,“我朝对商贾收税轻于农户,商贾却是财产最多的,为何不能如此行事?区区百来匹马,难道就供养不起了吗?”
她继续“哈,我明白了,姚大人出生豪门,自然是忧虑其本的,如今西戎铁骑压近阾枫郡,若是这个都保不住,难道要眼睁睁坐视云州沦陷不理?”
“我何时说过这等话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只怕言未表及,意思还是八九不离十。”
“够了。”楚晙呵斥道,“此次寻诸位来,正是为了这事。严阁老,您觉得如何?”
严明华拱拱手道:“老臣并无异议,谨遵殿下之令。”
仿佛是表态,沈从山也道:“殿下此法能解当务之急,既然如此,臣没有拒绝的理由才是。”
其他人的一件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重要,至少楚晙已经下夺断了,她不容置喙地道:“现在就把折子拟好,晚上就呈到重华宫来。”
眼见两位阁老都无反对意见,众臣各怀心思,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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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启六年七月,云策军第七军于涪城郡东七十里处与西戎兵马相遇,在历经数日交锋后,云策军主力力挫这支由西戎铁骑带领的分团,前线终于迎来了一场久违的胜利。
战报传到军中,周乾正在帐中看沙盘,第五军作为先锋营,在每场交锋中都损耗极大,探子来报时她一缓近日来紧绷的神经,紧接着令一个消息再度让她笑了起来。
探子退下,赵军长拿着军报进到帅帐中,见她竟然不再黑着一张脸了,便觉得十分惊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周乾盯着沙盘缓缓道:“朝中传来消息,说要重组寒甲营。”
赵军长闻言喜出望外,又冷静下来,问道:“重组不过是凑人,但战马才是关键,我们并没有那么多马匹。”
周乾道:“朝廷已经颁下文书,战马不够的事情,就按照一定数额分摊,交由各州的豪商大贾去凑齐。”
赵军长如听天书,露出疑惑的表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十年前朝廷降低了商人的赋税,她们能愿意去凑战马?”
“自然有人不愿意。”周乾答道,“不过也有愿意的。”
她的视线落在武安山以外的地方,好像已经看见马匹在养马人的驱赶下,成群结队的向着云州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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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正是牧草肥美的时节,草原上的牧民将羊群赶到一块新的草场,这片草地出乎意料的完好,在这个充满竞争的时候可不多见。牧民摘下毡帽,露出一张被晒的黑红的脸,她驱马向前跑了几里,忽然看到一根裹满五彩布的木杆,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定是别人的领地了,忙拉住缰绳,翻身下来查看族徽标识。
没等她走近,她便看到一个暗红长袍的女人站在对面,她的脸被遮的严实,牧民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神庙的神官,这么说来,这片未经开垦的草地,想必就是神庙的领土了。在西戎,未经神官允许踏入神庙附近的领土会遭到诅咒,她从马背上翻下来,叽里咕噜地跪在地上向这位神官大人恳求原谅。
那名神官似乎看了她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迟钝地点了点头,牧民如释重负,赶紧翻身上马,没一会就跑的没影了。
她走后不久,红袍神官慢慢倒地,她暗红的长袍上爬满了妖娆的红色,背后的杀手后退一步,蹲在地上用她的袍子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匕|首。
没多久一人从神庙中出来,见了她道:“死了吗,扛进去吧。”
神庙中摆着几具尸体,都穿着暗红色的神袍。
那人道:“就这么放着,烧也不必,我看这附近的人根本不敢到这里来。”
“她们应该快到了,咱们也动作快些。”
同伴点点头,两人把武器收好,在深草中找回觅食的马,一路向着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