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丝红色。
将涅翻身摩挲这枕边儿,一只小巧的红色荔枝绣在枕边儿上。
将涅微微眯眼,细细的感受绣线的纹路,“真好看。”
这是她悄悄绣上去的,深夜里,周遭静的让人害怕的时候,将涅会醒来,拿出绣线,借着月光,密密的绣着。
也只有这种时候,将涅才敢想念。
早上又是新的一天,穿上一双矮跟高跟鞋,黑色A字裙下细长紧致的小腿,白衬衫紧扣上方第一颗扣子,打一根丝绸领带,将自己早就及腰的的长发挽起用发网固定好,穿上一件黑色风衣,像所有在这个城市里忙碌的人们一样,将涅按时上班,照常处理各种各样奇怪的脑科病人。
“主任,院长找您。”还没有坐下,护士小姐姐就敲门进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
将涅是这个院里最年轻的主任,最具权威的脑科医生。毕业实习,从实习生一路走向主任的位子,只花了三年。
“院长,您找我?”将涅敲门进入院长办公室。
“今天下午来一个病人,中国人,交给您了。”院长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将涅。
将涅将病人资料放在下面,拿出片子对着光粗略一看。“瘤?”
瘤长得不是很大,也就是拇指大小,从别的医院传来的资料看,是良性的,只是长的位置十分不讨好,压迫了神经,不得不切除。
“位置很刁钻。”院长是脑科出身。
“我们科是可以的。”将涅收起了片子,自信满满的说。
“病人的意思是,尽快安排手术,想在樱花盛开的时候能在日本写生。”院长又说出了病人的请求。
“画家?”将涅问道。
“是的,”院长示意将涅看资料。
“嗯。那我先走了。”
将涅退出了办公室,攥着资料的手青筋暴起。画家,画家啊。心里不断用中文细读着这几个字,面无表情的将涅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确是令人心悸。
那天从机场直接来到医院的病患,拖着一个大行李箱独自来到了医院,确实把将涅吓了个不轻。
“海爷,您怎么自己来了?”
“嗨,这么多人干什么,我那个傻徒弟去找丢了的行李去了,要等一会儿才来吧。”海爷倒是不以为然的坐在病床上,流里流气的样子让将涅皱眉。
“哎对了,我办理的住院手续没问题吧。”
说罢,海爷就从他的马甲里掏出一打儿纸交给将涅。
“我看一下。”
将涅接过纸来。
“是刚才办理的吗?”
“嗯,就刚才,在那个……护士站,对,护士站。”
“他们那日语是真的不好讲,但是,我用这个手机翻译还是蛮好用的,你要不要也下一个?”海爷得意的晃着他的诺基亚。
“不用了,我会说日语。”将涅委婉地拒绝了。
“小姑娘,你说你天天板着个脸,多不好看,笑一下,笑一下嘛。”海爷用手指撑起自己的两边嘴角,两个眼睛还睁得溜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您先好好休息,有事情叫我,按这个铃就可以了。”将涅礼貌的打断了海爷的妄想,给他指了一下床头的按钮就走了。
见将涅要走,海爷故作伤心,倚在床头,叹息道:“哎呦,独在异乡,就这么一个同胞还要这样生分,哎——”
“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将涅停下了步子,转身问道。
“来,坐下陪我聊聊天嘛,不要见外嘛。”海爷拍拍洁白的床单,示意将涅坐到床边。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聊天的事情,我们护士站也有中国人,如果您需要的话,我给您找来。”将涅想要早一点结束这无理取闹的要求。
“你这头发好长啊。”海爷选择忽略掉将涅的话,开始从她的头发下手。
“留了很久了吧。”
“发质还不错呢。”
“平时洗头发很辛苦吧,我那徒弟倒是短发,她可酷炫了,两遍都剃掉了。”说着,还不忘两手擦过头两侧,比划一下。
“留了多久了?”见将涅就不回应,海爷有重复问道。
看来是不回答是不可能放自己走了,将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