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字了吗?”
“还没有……”沃辛汉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想给她取名为伊丽莎白,并让您做她的教母。”
“可以。”指尖微顿,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扬了扬手里的信件,抬眸:“全部提交审判庭,明天枢密院会议我将缺席,威廉会带着你们‘闹一场’,只要配合就好。”
“是。”
所谓“闹一场”,就是由塞西尔带头,“逼着”女王签署玛丽-斯图亚特的死刑判决书——这是显而易见的审判结果,等了二十年。
沃辛汉也松了口气,他终于帮助女王除去了这根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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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8日,在伊丽莎白“不得不”签下判决书后的这一天,是玛丽-斯图亚特被处斩的日子,她因“密谋推翻伊丽莎白”而收获了死刑。
已经四十四岁的玛丽,虽然脸上风韵犹存,但身材发福走形,臃肿不堪,受风湿病困扰走路不稳,需要被人搀扶。
她穿着一身红衣,以天主教殉道者的身份,从容淡定地走上断头台,但是刽子手出现了失误,一斧头下去砍偏在她后脑上,第二下脖子没断,第三下才将整个脑袋砍下来。
这件事传到了伊丽莎白耳朵里。
那张阴郁的脸终于出现会心的笑容。
“这是你该受的,玛丽……”
伊丽莎白将自己想象成刽子手,心底泛起舒畅的快|意,然后她对着小玫瑰的画像自言自语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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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8年5月。
英西海战迫在眉睫。
面对这迟早要来的一仗,伊丽莎白没有丝毫惊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她的海军官员们开始行动,任命霍华德勋爵为总司令,德雷克为副司令,然后,她决定御驾亲征。
6月,由130艘高大威武的战船组成的“无敌舰队”,从西班牙港口出发。
英格兰全国进入备战状态。
五十五岁的伊丽莎白依然身体健康,精力充沛,她身披银色盔甲,翻身跨上战马,以威严不凡的气度来到军队面前,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战前演讲。
“我亲爱的士兵们,有一些关心我安危的人时常劝慰我,要多加注意如何对待军队,以防反叛,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绝不会对我忠诚的人民持不信任之态,只有暴君才会恐惧,才会产生这种疑虑。”
……
“正如你们今天所看到的,我来到你们中间,并非为了散心和消遣,而是决心在最关键的时刻与你们同生死,共患难,为了上帝,为了我的王国,为了我的臣民。”
……
“虽然我是一个女人,力单体弱,但我拥有一个君王的博大心胸与勇气,一个英格兰国王的胆识,面临外患绝不退缩,我将拿起武器,亲自挂帅,我们也许会失败,但我们绝不会恐惧!”
话音刚落,两万严阵以待的士兵个个情绪高涨,发出激昂的欢呼,掌声经久不息。
“上帝保佑女王陛下!”
7月,“无敌舰队”驶入利泽德岬角。
营帐内,几位海军官员坐在一起商议策略。
“虽然我们的船数量多,但是集中得很匆忙,大多都是些小而没什么用的商船,而西班牙的船在吨位上有大优势,如果接舷近战我们毫无优势。”
“谁说小船没有用?”
“当然没用,连炮都不能装,西班牙的船上可是配备了加农炮的!”
“喂,能不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好的会议吵成了一团,伊丽莎白听着他们吵架也不发声,只是拧着眉若有所思。
一直沉默的德雷克突然开口:“我们可以改变海战方式,采用游击战,发挥火力和航速的优势,虽然我们的船小,但是很灵活,知道大象和老鼠的对决吗?”
说着,他看了眼女王。
这番话听着太耳熟了,伊丽莎白对上他的目光,眸底慌乱一团,迅速别开脸,起身,走出营帐。
沃辛汉连忙追了出去……
“陛下,您没事吧?”
夜风微凉,吹乱了伊丽莎白头上的假发,也吹落了她脸上更加厚重的脂粉,单薄孤寂的背影仿佛在颤抖。
曾经有一个女孩,说过与德雷克同样的话。
原来她从未忘记过,那张娇俏白净的小脸,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眸,就好像昨天才站在这里,目送船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