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倒也无妨,反正也没指望那些新兵能参战。”楚宁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我担心的是,万一慕容部或者宇文部,在前面掉头,从东边小平原绕到萧忠武和凤鸣战部的背后去……”
“将主此虑虽周全,但慕容部和宇文部,必不会掉头。”燕夫人道:“今年鲜卑兴兵前,段部最为强大,可数仗打下来,段部却损伤惨重。反观慕容部,不但骗了顾文雄一万套兵甲,更是明目张胆的强抢段部兵马,收拢段部族人……可能这消息被慕容部封锁,还没能传到段部,等段部撤回族地,慕容部所行之事,又如何还能藏得住?如此一来,两部必生间隙,而有此因由,慕容部又怎会掉头来救段部呢?”
“照此看来,鲜卑还有一场内战要打。再说了,本将军翻山越岭、餐风露宿而来,可不仅仅只是目送他们退兵的!”楚宁点点头,下令道:“传令各部备战!”
卫民军和昭义军都处于备战状态,中午包括楚宁在内,都只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午时过后,楚宁便在山上看到了许多被人用绳子捆住牵走的庆人。
等这些俘虏过去后,便是辎重队接了上来,楚宁和燕夫人耐心的等到辎重队经行过半,随即下令开战。
山下段部的辎重,大部份都装在马车上,除去前面开道和后面垫后的大部兵马之外,辎重车的两旁只有少量骑兵跟着随行,也没谁料想到燕云山上会藏着敌军,直到铺天盖地的石头滚落下来,押送辎重的兵马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敌袭。
等他们反应过来,短短的几十息时间,却仿若过了多少年,整条道路上堆积满了各种山石,而这些新堆积起来的山石,将长蛇般行军状态的鲜卑兵马隔成两段。
前面的那一段回不来,后面的这一段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的遥望着对方惊慌逃窜。
在山石滚落完毕之后,便有臂粗的绳子沿着落石的痕迹抛下来,紧接着,便见一支玄甲军顺着绳子滑落下来,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山下的鲜卑兵面前。
这次,卫民军没带重盾,端枪挎刀,落地便组成五人小队,迅速投入战斗,沿着蜿蜒的道路,向平刚城的方向进行清杀。
在卫民军冲杀半柱香后,昭义军以司为战斗单位,六个司轮流交替向前清杀,六个司则留守后方戒备,免得被调头回来的鲜卑大部抄了后路,杀个措手不及。
燕凌戈正率着凤鸣战部尾随鲜卑,段勿尘留下垫后的邑将随时都保持的防备姿态,却没想到,他防住了后面,却没防住前面,得知被人埋伏之后,迅速将自己的两万精骑收拢起来,结阵待战。
一看鲜卑这阵势,燕凌戈不禁喜上眉梢,她知道,肯定是楚宁已经在前面动手,连忙也结好阵形,边派人联系萧鸿飞和李睿。
鲜卑那邑将也不傻,见燕凌戈没有抢先攻,便知她是在等待援军,心中暗自摇摆——是在她援军抵达之前,抢先击破呢?还是立刻率军撤退,保留战力?
想来想去,这位名叫段亦宏的鲜卑邑将决定抢先出手——就算是退,至少也得试试这凤鸣铁骑的实际战力,至少要探明这支铁骑的优势和缺点,才能回去找出对策来。
只是,凤鸣铁骑在此,李睿的濡水营和萧鸿飞的忠武军,又多为步卒……步卒的行军速度,肯定不会比凤鸣铁骑快,那中间设伏的,又是哪支庆军呢?
段亦宏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便见对方已经拉开阵势,亮出了武器。
燕凌戈手握战刀——凤鸣铁骑如今所配备的战刀,与卫民军所配备的窄刃战刀不同,它的刀刃更长,刀身更宽,刀背更厚,便是不算那长约八寸的刀柄,光是刀身便有足足一米长。
这刀,在楚宁的前世有一个非常朴素的名字——大砍刀。
刀名虽然不够威风响亮,但实际上却很有国际范,不但怼过东洋鬼子,还砍过西洋强盗,而在这里,被称作长刀。
这种长刀在装备骑兵时,如果敌人是步兵,基本上都用不着劈砍等战术动作,只需要将刀柄上的圆形环首,挂在骑兵束甲的护腰特制挂勾上,单手握住刀柄,将刀刃向外,依靠战马的速度,往前跑上一程,就能像割庄稼一样,哗啦啦的割下大串头颅。
因此,燕凌戈非常喜欢带着这种战刀上战场,特别是面对鲜卑这种连武器都不会铸造,全靠从大庆购买和缴获的夷族时,她的心内就是生出满满的优越感和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