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的锦鲤跃出潭水,漾出的波纹也仿佛鱼鳞似的。池水清透,映出不远处水榭楼阁的倒影。孙馨巧四下一望,却没看见曲桥游廊,不禁问道:“该如何去那亭中呢?”
顾玉琦神秘一笑,“跟我来便是。”
沿着曲折的小道进入苍翠的竹林,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古朴的竹桥。上桥之后,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庄娟和孙馨巧均左右探看,似乎是在确认竹桥能担负众人的重量似的,看到自家长姐投来的无奈眼神相视一笑。
走近时,才看见水榭前时两个别致的亭子。左首的金砖碧瓦,设计成了舟船的形状,仿佛等人踏上去便能开始缓缓行驶一般。右首妙在莲花形的底座,仿佛从池水中生出的一般。白玉台阶后,主体修建成了宝塔的模样;四面有窗,处处悬挂着宝珠,镂空处雕刻着祥云。
汪玲瑶见了那高悬的牌匾,忽地笑了:“绮罗郡主,您果然偏爱云梳妹妹,这楼亭都是依着她们俩的名字建的。”
众人抬头一瞧,只见上写“沉香榭”。其中几人看到那字迹不露锋芒却暗含肃穆之气,认出是顾玉琦亲笔。
“绮罗郡主,汪玲瑶故意曲解您的意思,还请您治罪。”沈云华稍稍施礼,面上却仍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旁边几人愣了一会儿都笑了,没想到一向端庄甚至有些清冷的沈云华也会玩笑打趣。
“绮罗姐姐,那牡丹可是在水榭中?”祝玖跟在其长姐身后,望向身前人的目光满是钦慕。
“正是。”
来到水榭内,只见架构精巧,可以称得上绣闼雕甍。中央摆着一个圆形的矮桌,一个身穿蓝绿色衣裳的佳人正续着茶,素手芊芊,动作如行云流水。
“清香袭人,郡主的侍女好手艺。”
宜绫恭谨地向众人行礼,沈云梳对她笑了笑。
宴会的主角,那十几株牡丹摆在玉阶似的木架上。
两朵海棠色的并蒂开着,仿佛双生姐妹相似地妩媚。一朵中央是樱桃般的红,越往外颜色逐渐浅了下来,最后成了雪白。绛紫、粉蓝、银蓝……甚至还有一朵豆绿色的圆滚滚仿佛绣球一般,煞是可爱。却当属那朵大红的最为艳丽,仿佛花冠一般傲然伫立。
“醉胭脂、软玉温香、蓝芙蓉、夜光杯……”宜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样样介绍着。众闺秀自是一阵赞叹,却听顾玉琦说:“也不能让诸位白来一趟。这十余朵牡丹,便给你们分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孙馨宁推拒道,“正见到如此奇景,已让我等大饱眼福了。”
“不过是天公作美,没什么好稀奇的。”顾玉琦笑道,“的若你们真喜爱它们,便带回家中让父母亲看看,也算是一桩美事。”
最终众人还是各得了一株花,沈云梳分到了桃花飞雪,沈云华的则是紫蝶迎风。此时绮罗郡主却貌似不经意地向身旁的贴身侍女吩咐了一句:“将这盆雏凤还巢送到敏安长公主那儿吧,也算我身为堂姑母的一点心意。”
宜锦规矩地应下了,又听主子说:“我这儿侍候的人够用,你放心去吧。”才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难道这才是顾玉琦分发牡丹的用意?众人都摸不清,若是为了显示与皇家的亲近,实在有些没必要。
不过她们仍笑意盈盈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评点着玉英。沈云梳讶异于她们气氛的和谐,即使各怀心思,话语中却没有半分明嘲暗讽的意味。
也是,在场的谁不是聪明人呢?一时口舌上占了上风,却惹得绮罗郡主不喜,怎么想都划不来。
二人有些口渴,便来到桌前饮拿起茶盏。这敬亭绿雪芽叶嫩绿,白毫似雪,林怀雪品来不觉连连赞叹。
沈云梳拈了一块荷花酥,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却不知自己也入了另一人的眼。
“我知道诸位参加各种宴会总吟诗作对的也累了。”听到顾玉琦说这话,杨可烟眼睛亮了亮,期盼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提出什么好玩的游戏。“可我亦是俗人,没有什么灵巧的心思。只好做了些花令让各位抽取,抽到的就以花为题写一首诗词、歌谣或短赋。”
“当然,顾某绝无勉强各位同窗之意。不好作诗或今日没兴致的,可以跟宜绡去左首边形若竹舟的亭中垂钓,也是一桩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