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宇想起来了,连连点头:“我听过陆大人,听闻如今他和陈大人掌管的兵部正试图摆脱枢密院的掌控…”顾韶打断他,让他不要再往下说,这种事,不铁板钉钉不要讲。他明白后连连点头:“日后我会更谨慎。”
临要走,罗元宇拿着剑蹙眉想了一会啊的一声:“我想起来了,我那天来的时候,高怀逸正在扒你衣服,但我没看啊,真没看,瞬间我就转身了。”
户部被楚王一手遮天太久,如今的尚书曹朗几乎成了楚王私臣,楚王看似与高恪一条心扶持贤王,但高恪知道他心里的盘算。
如今羽林卫也权势渐大,虽挂名是枢密院管辖,但实际掌权指挥史不是禁军中人,而是皇帝亲自指任的在御前为皇帝读书几十年的翰林石彬,翰林院养才储望他二十来年,一朝一鸣惊人,他算得是最亲近皇帝的人。如今他们掌握了多少朝臣的把柄无人知晓。朝中都在传,皇帝这是在为太子清扫通往九五之位的通道,那些被羽林卫掌握的秘密在这一朝或许不会公示,但到了新朝,可就是血雨腥风了。至于谁坐新朝大位,如今真是看不透。
高恪近来最大的心事就是这两件,一是要想办法在触动皇帝逆鳞情况下把楚王那边的权架散分切开来,再来就是要摸清石彬的心思,他明白石彬是皇帝用来制衡他的棋子,只是这棋子有多大作用,他还得再看看。
难得不侍奉君前也不在枢密院当值,在院里闻着开春的气息,孙子孙女前来问安,他嗯了一声:“崇远要进宫了吧,好好侍奉贤王。伏秀过来,爷爷有话问你。”高怀志不放心,临走一直在对他姐姐使眼色,意思让她千万别倔强,有话好好说,高怀逸也是看得好笑,不过最近她最近脾气是不大好,也不怪弟弟如此。
——“爷爷,近日看您略有咳嗽,我让府里下人去栖霞寺找渡厄大师请方子去了,您自个也得多注意身体啊。”
——“老喽。”
高恪摸着胡子笑看着孙女让她坐,喝了口茶这才说:“太子娶亲也三个多月了,先前爷爷就说过,你要是做了太子妃,也不用想得太复杂,天家的人始终是天家的人,爷爷始终是臣。你这个孩子啊,从小心气就和一般女子不一样,如今要你做太子的良娣,别人看来依然是无上荣光,你心中却未必高兴。你也到了要婚嫁的年纪,爷爷问你,心中可有打算?”
看来世间女子都逃不过一个婚嫁啊,眼里莫名起了雾气,偏了头眨眼,这才小声回:“全凭爷爷和爹娘做主。”这话里的言不由衷太明显,高恪岂能听不明白,呵呵笑了几声摇头:“孩子,这些年难为你了。”
难为的是什么,高怀逸也明白。心里莫名的轻叹一声,不知为何这时候很想找顾韶喝喝酒。
落雨的天气,顾韶从丰味轩买来酒食给赵娘子吃午饭,雨天没法摆摊,赵娘子就来给她看店,她还不饿,让赵娘子先吃,她看会店。高怀逸收伞进来时,她正在百无聊赖的拨打算盘看看这月是盈是亏,心里盘算着送去昆吾的信该走到哪了,根本没注意店里来了客人,这客人来柜台前敲了柜板两声她才抬头,哦了一声:“客官想买点什么?”
——“买你陪我吃顿午饭,不知价钱几何?”
两人在丰味轩叫了酒食,在二楼对着漫天雨丝出神,一时都没说话。高怀逸饮了手中的酒回神:“伤好点了吗?”顾韶哦了一声:“今儿看你不高兴,可是江宁节度使的事困扰你?庹宗海应是回不去江宁了,你荐的谁?”
这人说话不再拐弯抹角,这让高怀逸心情略好了些,问她听没听过曾岳。顾韶摸着脸想了会点头,她自然知道曾岳,曾经是万芳的得力干将,但万芳从昌河回永安他却没跟着,反而跟着吕玠和陈继隆立了功,如今在平苏府真是活得逍遥自在。想完哼了一声:“传言万芳之死与你爷爷有关,他受万芳重恩,此次又得这机会,荐他的人必是当今太子殿下,我可有说错?”不用高怀逸点头确认,她十分确定这点,只是说完又略失望的摇头,曾岳此人,不堪重用,不仅不堪重用,还需严加管制才能用,实乃为名为财的凶恶之辈。多少人把希望赌在秦政身上,现在看来,他虽早已学会了帝王权术,却不曾真正胸怀天下,可惜呀可惜。
——“看来你也不是为此事苦恼,你爷爷必会再争取,如若可以,我能否拜托你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