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_作者:双木三千(10)

2018-02-16 双木三千

  周准笑笑:“我记得他二十三岁,你多大岁数了?”

  曲尾说:“……我三十了。”

  汪平阳想:我二十五。

  “下午演出他没来看,可能是个会自己琢磨的人,你就多教教他,哪有人刚上社会没多久什么东西都会的呀?”周准歪在立起的枕头上,手指点点茶杯,“得有前辈往里倒水,这杯子才能满。”

  曲尾听罢马上挥手:“别介,我还没到传道授业的年纪。再说了,他演你,你不教还指望我?我教他完了场上出现两个我?”

  周准沉吟良久,问:“张导和他说了戏没?”

  “我走的时候正说呢。”

  汪平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话是给个机会让年轻演员锻炼这么说,但周准绝不可能让这出戏砸在程树手上。

  果然,她合上眼摸了把鼻梁:“明天我去看看,能在观众席加个位吗?”

  曲尾低喝:“周准!”

  “备个垃圾桶就好了,真没有我自己带过去。明晚七点半的场是吧,医生巡完房我就出发,你让程树一定要来见我。”

  曲尾闷头应了声。

  汪平阳见曲尾不出声了,赶紧戳了周准胳膊两下,小声提醒:“医生说您需要静养。”

  周准似不可见地摇头。

  送曲尾走时,汪平阳跟着一起离开,她特意等走到医院门口停下来和曲尾说话。周准都吐成那样了还要回去看场,他竟然不拦着,她重复了一遍医嘱,麻烦他多劝劝。

  曲尾回头,摊手:

  “你周老师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我劝了也没用,就是拿链子拴起来她也能砸锁跑。我回去跟他们说声,不行让老张来劝,但我估计老张也悬。

  “阳妹,你可不能跟她学这啊。”

  第11章 第 11 章

  据天气节目预测近几天南方降温,汪平阳从行李箱中翻出千鸟格大衣往身上套,手机夹在肩头和白蔚聊天。

  白蔚听说周准病了,惊喜地朝话筒叫:“天呐周准这害人精病了?!老天开眼了?”

  汪平阳听着有些不舒服:“暂时没进ICU,你是不是失望了?周准不就是得白老师喜欢吗,也没怎么你,能不能别这么说她?”

  白蔚那头忽然消了声。

  汪平阳瞬间后悔自己说话太重了,对不起的对字在嘴边,却被白蔚沉痛的质问吓一跳。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周准了?”

  “开玩笑?”汪平阳把大衣扔到床上,简直不可置信,“周准是女的!”

  白蔚语速极快地解释:“对,周准是女的,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怎么描述理想对象的?个子高智商高长得好脾气好,最好能认同你的工作——我没记错吧?周准样样符合,你让我怎么能不多想!”

  汪平阳哑口无言、欲哭无泪。

  “我可和你说,自从周准接了《井石门三岔路口》剪了头发,网上铺天盖地喊她小哥哥,你知道她助理每天要收多少封无知少女写的情书吗?你不能被她现在中性的外表所蒙骗,她养长头发特别女性,真的特别女性,我三姨讲她家化妆盒里有三十多支唇膏……你控制住自己!”

  白蔚的声音听起来委屈至极。

  汪平阳啼笑皆非:“我对她没有特殊的情感,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讨厌周准,她人挺好的。”

  白蔚小声说:“我当然知道她人还不错。”

  汪平阳只当是白蔚由她三姨带大,但她三姨经常把应该给她的关心给了周准,所以白蔚出于争宠的心理排斥受到过分宠爱的人。

  人之常情。

  汪平阳盯着镜子里经常嫉妒周准的自己。

  收拾好行装,是早上七点半,剧组集合排练是在八点。酒店离排练场很近,走着去就行。

  早餐点摆了摊,汪平阳要了两个香菇青菜馅的包子和一杯豆浆。南方春天的清晨露水浸草,摊子棚顶有小露珠滴下来,她伸手去摸鸭舌帽的帽檐,略微湿了。

  慢悠悠地晃到排练场,七点五十,豆浆刚喝完。门口鞋子码了一排,汪平阳一震,迅速扔了塑料袋豆浆杯换上拖鞋跑进去。

  正是开场裴蒙五卧倒在地、周准被怀疑是凶手被警察追捕的那一段,只是周准已换成程树。张导、老鱼他们靠在墙边肃然坐着,其他演员一边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