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老师_作者:梨不言(57)

2018-01-26 梨不言

  最近这段时间,有时候她也会有一些错觉,会想她可能就是这家的女儿,和林声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读书,快乐又平凡地生活着。每天就琢磨琢磨成绩与作业,闲暇的时候读书看电视,逛街爬爬山。是的,她似乎以前就这样想过,现在又开始了,给自己洗脑,吸食着精神鸦-片。

  单调到让同龄人抓狂的生活却那么让她满足,简单点,再简单点。人生的轨迹最好就这样平铺直叙,一眼就能望到边,如同一天的太阳升起,又渐渐西下,那样无聊,无波无澜。

  她有多久没想起过她妈妈了呢?又好像时时刻刻都想着,可是越想越模糊,最后竟然和沾染了林声的模样,又杂糅了傅淮宁的特征,成为了一个光辉的,失去面孔的形象,成为了无色的气味弥漫在四周。

  走到楼下,傅淮宁说去买点菜,转身又沿着来路走了。

  小超市里冷冷清清,老板歪在收银台看挂起来的小电视,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懒散。

  噔噔噔。

  老板被惊地一个格愣:“哟,傅老师,买什么呀。”

  “东西叫人偷了都不知道。”

  老板毫不在意:“我这屋里两个,外头两个,都是摄像头我怕什么。”电视屏幕的下方,正是分别占据了左右下角的两块室内监控。

  傅淮宁:“下次我们家那俩孩子来买水,你可别再让她们提了。”

  老板笑着否定:“哪有的事儿,我还能让那俩小姑娘搬水。”

  结算了抹布,傅淮宁又叮嘱了几句才走。

  年轻医生眼瞅着傅淮宁一家走后很久也没人来,全部排着队挂隔壁的专家号,乐得清闲自在,干脆把手机放了音乐,耳机一插闭目养神,跟着音乐抖腿晃来晃去。

  一只手推了推他,他懒懒地睁开眼。

  耳机猛地拔掉,手机和长长的耳机线胡乱往身后藏:“老老老老老老师!”

  半夜,林声又醒了。郑念初被她推到里面去睡,右手平放在床上,无人打扰。林声就侧着身睡着,侧着身醒来,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渐渐适应,身旁人的轮廓在她的眼睛里逐渐清晰。

  白日里那些画面也一同浮现在了脑海,她知道她一定会爆发,那些沉默着积攒起来的物事无法消散或许也不甘于消散,勇气,冲动,野性,凡此种种,终有一日会爆发出来。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是爆发的原因,是点燃的引信。

  郑念初的短发还不及肩,散无可散,她捏起一缕悠闲地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感受仅剩的丝滑与柔韧。

  我们早晚会像栅栏下的碾碎的蔷薇,再也割不开的。

  晚安。她说。

  早上醒来时,郑念初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穿好衣服开门出去,就听到爷爷问:“念念,你捂着头干什么?”

  郑念初就苦着一张脸把手放下来:“头发翘起来了……”

  一撮毛像破土的小芽,在她松开手之后坚定地弹起来,毅然而然地伫立在头顶。

  罪魁祸首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被转身的苦主抓个正着,脸色哀怨。“那个,妈那里有瓶发胶还是什么的,你拿来试试。”

  郑念初听得厨房里已经有了响动,就摸过去先问阿姨,被阿姨又笑了一通,怪窘的。

  问明了位置出了厨房,就看见林征望刚从外面回来。见着她也没有笑她头顶的小芽,踟蹰了一会,终于出声:“你爸……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巷还有最后一场戏,是不是很烂俗?

  第29章 蛋糕

  咖啡馆位于学校往西两条街的位置,外面喧扰,里面倒很安静,音响不知道在哪里,慢悠悠地放着一首外文歌曲,像耳边的呢喃,声音轻到郑念初只能捕捉到某句开头清晰的“I”,连后面的动词都藏入迷雾听不真切。

  卫商先是喝了口咖啡,很大一口,与下眼睑处的青色很相配,像个老朋友问她:“最近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向是聊天的开头,熟人也好,泛泛之交也好,这么一句张口就来的话永远适用。

  “嗯。”她放置着面前的果汁说。那果汁颜色鲜亮,浓郁地在边口一圈覆盖细腻的泡沫,月牙儿似的,水果的香气扑鼻。

  酸甜苦辣,日子胡七八糟地融作一锅,尝一口只要不是太酸太苦,都可以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