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试卷对折好夹进书里:“不过这个暗恋,我也得给掐死,不然让我爸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虞嘉月的嘀咕还在耳边,林声却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也太多了。至少在感情上就完全没有绝对的公平。
林声也感叹过。从前她清楚自己的情感,可郑念不清楚,她就无法辨别出那些会让林声不开心的细节,某个男生,后来还有女生。可林声呢,这些细枝末节完全抹掉了。她周围清理得利落,没有一根除郑念初之外的花草。
现如今郑念初也明白了自己的情感,可是她逃避着,也不会分出心来注意这些,照样在外面和钟子希聊着天,甚至说,今天这次比上一次还要长一点。
或许,这正是她内心逃避的机制使她做出这样行为。
谈话的最后郑念初摇了摇头,大约是说了再见,她进到教室里来。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陆续从室外回到室内,聚成一股小小的人流,这是上课前的象征。
“快上课了你去哪!”
郑念初听到虞嘉月说话抬起头,目光从前方划过一道弧线向左,林声正擦过她的肩往外走。她眉梢一动要喊住她,却最终沉默着收了口。
林声最近大概一直很生气,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有时候也自己劝过自己,不一定非要做到这种程度,就像以前那样就好。
可说是这么说,她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每次贴近了林声都忍不住贴得再近一点,就像虞嘉月考试时明明和那个男生在同一排了,还要尽可能地把桌子往那边搬,身子往那边斜。
就是这样不够的,她靠着林声,还是觉得不够。
这可太奇怪了,一旦明白了感情,好像就竖起了旗帜,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能拿这一条来当理由,师出有名了。明明以前只是想靠近,也喜欢林声时不时的亲近,并没有这样的渴望的。
一直到上课后快十分钟,林声才出现在门口。老师见她冻得脸颊都红了,问都没问她,只说着:“大冷天的天不在暖暖和和的教室里待着,出去干什么呢。”便招她赶紧进来。
郑念初视线的余光一直黏着在她身上,看着她走过来坐下,心想,还好,她们不坐在一起,不然她又会忍不住握着她的手。
一放学,虞三月就出现在门口,她现在和一个班的同学学会了,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前就开始收拾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别人这样做她也就跟着做了。大约在一个这样的氛围里人们很容易跟着大部队行动。
次数久了她也挺乐呵的,还会跟同桌比谁数得准。
“姐姐!”虞嘉月挎着一截书包带子奔出去,像好几十年前的黑白电影里乡亲们见了红军,表情丰富,感情真挚,戏特别足。
把张开胳膊的虞三月撞了一个踉跄。
林声看着没忍住笑了一声,转头对郑念初说,走吧。
好像春回大地,郑念初有一阵恍惚,点头并肩和她走在一起。果然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声就会重新原谅她。
然而她还是欠林声一个解释啊。
自打从外面回来,林声就心情很好,看到郑念初也觉得更安全了些。无论她们俩怎么样,要不要说,要不要在一起,至少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她费尽心机捕捉到的郑念初,不是为了要与她分离当初才那样做的。那时候她就想到了,也许有一天她们之间会出现隔阂,或者没有隔阂,但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总之渐行渐远。她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感情出现。
可出现就出现了,现在没有解决的办法,不代表以后没有。随着年龄渐长,能力渐长,她们脱离了学校,脱离了家庭,就可以有更多的操作余地。
现在呢,则要保证她们俩这段感情只有一根主干。钟子希也好,旁的人也好,都不能横插一脚进来。现在一想到钟子希牙痒痒的神情,她居然有些稚气地觉得洋洋得意。
那时候钟子希靠在实验楼后一辆自行车上,愣了一会,自嘲道:“搞了这么久,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啊。”
林声调侃着挑眉:“不甘之如饴吗?”
“你有病吧。”钟子希对着情敌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他妈被截胡了还甘什么甘,饴什么饴。”
室内的上课铃响了起来,穿过一层玻璃被弱化了许多,本来还觉得此处清净不被打扰,真到上课了还是能感觉出校园里的平均音量又往下降了。钟子希就不是在意上不上课的人,但是她没想到林声这种重点班的尖子生也已然从容地站在这里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