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老师_作者:梨不言(88)

2018-01-26 梨不言

  眼泪还止不住地淌着,一点点热度出了眼眶就迅速冷却,气温和狂风争抢着,看是谁先将它吹干,或冻结。

  脸上麻木的没有感觉,只有新的眼泪掉下时有恍惚的十分之一秒的温度感知。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这个下雪前的夜晚,淮海市从小小街巷里陌生,越来越陌生,这大概都是她从未涉及过的区域。

  她为什么会哭,因为她发现林声是知道的。

  林声是因为知道,才会和别人到那里去,不打一声招呼,一转眼就不见了。和别人约好,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那个路灯下显得很奇怪的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太多太多细枝末节的语言讲述着这个不必证实的事实。

  林声是知道的。

  她知道了还要这样做,为什么。

  其中的原因郑念初一点都不想深究,她觉得今夜的风也好,寒冷也好,都恰好封住她的思绪、大脑,什么也不必思考,从这一条路到下一条路,只要走就好。

  可是,可是。

  林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从为见过这样绝情的林声,尖利的像一把刀,知道戳向哪里人会最痛,知道她哪一个穴道是死穴。她一直知道林声有多清醒,从不跟风,有自己的见解和思考,像一个大脑发展完备的成年人。

  她够独立,也够锋利,当她把见解的锋利放到感情上来,也是一针见血得可怕。郑念初不仅仅的恐惧不是单调的一个方面,它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涌来,汇成一种复杂的恐惧,不仅是从未见过的这一面的林声,还有以后的相处,她想她绝对不可能释怀。

  可比起恐惧,她心里难过的情绪竟然更重。那悲伤使她听不见,看不见,麻木地行走在陌生的街巷里。

  等她再转过一个转角,她猛然发现哪里不对。

  这边太偏僻了,已经走了很久却不见一个行人,穿街走巷时只有远远一盏路灯照的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走路。

  她警醒地察觉到不对,却不敢往后看,坚强地任由渐渐微弱的风风干她最后的眼泪,她脚下不停,按捺住心中焦急继续往前走。

  雪花顺应着天气预报准时地落下来,星星点点地像一整个世界布满了星光。她不动声色加快了速度闷头往前走,找寻着人多的地方或者一条安全的出路。身后却依然如影随形,紧跟不放。

  她再一次快了起来,如果还不能甩脱,她就跑。

  可是身后的人比她更快,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

  郑念初紧急之中胳膊肘蓄力,准备出其不意。

  跟踪者的力道蛮横,避开她的肘击,将她推靠在墙上,背部受到轻撞。

  遥远的路灯发出的光到这里几近平行于地面,来人的脸隐在阴影里覆过来,不容抗拒地亲上她的唇。

  撞入眼中的,赫然是一双温柔的眼睫。

  第45章 勇敢

  终于走了。

  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郑念初正是这样的人,她的很多行为林声完全可以预测出来。

  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奔上来的勇气。即使看出了自己已经知道她的喜欢,故意做出误导,她也不会面对面质问自己,不会不计后果地冲上来像屋子里这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们一样赤、裸地告白。

  不求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只求十几岁的年龄里这样大胆绽放过,剧烈反应的热血得以喷涌,冷却,平息激躁的灵魂。

  郑念初不是这样的。正如林声也不是这样的。

  狂欢的人们里没有一个走到这个偏僻的墙角,他们在灯光下眼睛辉映着温暖的黄色光芒,亮得像一面清晰明亮的镜子,林声盯着这面镜子仔细地观摩自己,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冷色调的灵魂。

  年少的这些痴狂都与她无关。

  恋爱这种事,有什么必要呢。尤其是在初中高中这样双方都并不成熟的时候。凭借着走到一起的,不过是校园春天传播的荷尔蒙病毒。多数是因为别人在谈恋爱,才慢慢养成的畸形风气,谈起来太容易了,几乎每一场都是一见钟情。

  草率,跟风。也往往无疾而终,好似成年人潇洒来去,还要笑着说以后做朋友。

  事实上,成年人才不干这样的事。

  镜子们的热闹和墙壁的冰凉形成对比,身后传来的是外界一点点渗进层层建材的冷意,像她的色调。她的色调这样冷,郑念初怕是也暖不到哪里去。甚至林声想过,郑念初比她还要冷些。她晓得中学时不必去做这样用尽全力却不得善终的事,时候到了,自然就有了,水到渠成。倒不如专注些,花在学习上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