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老师_作者:梨不言(89)

2018-01-26 梨不言

  可是初见时,没有人告诉她们,这样的情愫会在她们两人之间产生。

  这真的太奇怪了,林声发现这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她应该像虞嘉月那样,说断就断,异常干脆。她的自制力自控力比虞嘉月还高,为什么男孩子换成了郑念初就不一样了呢。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和成熟半点不起作用,只如同她手中抓着的无根的稻草,随着她一同往沼泽里深陷。

  她自己坠落了,又不甘心,抓着沼泽边上郑念初的脚,一点点拖下来。如今郑念初和她沉溺在一起,周围都是致命的危害,她愿望达成却开始良心发现,觉得难过,觉得歉疚和心疼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能再倒流,这些可笑的恻隐之心已是于事无补,只充作纯粹的精神惩罚,折磨她一个人罢了。

  可现实如此,郑念初决断如此,这所谓的恻隐之心,所谓的良心发现更是画蛇添足般可笑了。她不能靠着这些歉疚与心疼做添加的砝码压过自己的克制,将心中喜欢或爆发,或流淌给郑念初看。那这些情绪,有什么用呢?

  它们和责任感与良心混杂到一起,在怪异的沼泽里发酵,让林声这样决绝地帮郑念初断掉念想,看到绝情,也让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自责,怨她自己为什么手段这么强硬干脆,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她锋利的言行与表情,会让郑念初多难过啊,难过之后,又有谁去安慰她呢?

  罢了罢了,做都做了。事已至此,愿从此以后也都能成熟一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她感觉有些累,从墙上滑下来,蹲在地上,又感觉有些冷,便把膝盖抱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欢乐的人们有些遥远,他们倾斜着身体,扭曲着,巨大,又遥远。

  身后的窗户往上看,天是浓郁的纯黑,挤在侧视的墙与窗框之间,一条狭长的暗夜。郑念初的模糊的身影就隐隐约约出现在那到狭长的天色里,后面是长长的,孤独的路。

  郑念初就这样向上走,与林声越来越远了。

  林声静静地看着,脑海里的臆想映射在奇特的荧幕上。

  她……

  她猛地爬起来,从沙发上草草抓起外套和围巾,一边快步下楼一边穿。

  外套的拉链突然卡住,她急坏了,干脆敞着前襟往外跑。围巾一圈一圈从脖子上粗鲁地绕过去,一层一层缠住头发也无所谓。

  没有人告诉她该往哪里去,她就靠直觉,靠落了薄雪的花白地面清浅的脚印,马不停蹄地朝前赶。

  不想管明天会怎么样,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至少今天,今天晚上,这样一个适合狂欢的晚上,郑念初需要她,她也需要郑念初。

  当她回想到郑念初落寞的背影,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冲出来,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少女,在面对着情感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奔跑。相信那是真的,相信那是遇见了就要纠葛一辈子的,纯粹,纯真,勇敢和疯狂。

  面前就是阳光,是一整个冬天的救赎,为什么要后退。

  少女啊,勇往直前吧!就算面前是巨大的暴雪,是滔天的狂风,也不要怕,也不要躲,你的灯塔在那里,你的明日在那里。

  生命中拥有这样一种指引,抛开你累赘而冰冷的理智,追随命定的冲动与本能!

  终于,她看见了郑念初,她向她狂奔,用超越一切的速度,她飞扑过去,有不容抵挡的力量。

  她,强硬而又温柔地拥抱住她,强硬而又温柔地亲吻。

  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绽放,远处的年轻人呐喊着,为这古老的节日庆祝,也为自己的青春庆祝。

  有多少稚嫩的感情发芽,生长,迸裂,绽放!

  所幸曾遇见你,抓住你,在我灰调的生命里,有这样一抹水晶,折射出全部的色彩,铺满天际的彩虹。

  郑念初反应过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给林声拉拉链。

  林声:“……”

  她跑得急,现在依旧有些喘,也多亏这段疾跑,她敞着衣服竟然也没有觉得多冷,只尝到刀子似的风好像带点咸味,汹涌地灌进她喉管里,跑的时候只觉畅快,现在停下来就发现嗓子发干发紧。

  郑念初的手也很抖,和拉链磨了很久才拉起来,顺畅地滑到胸口,然后被林声握住手挡住。

  “我们明天晚上跑步吧。”

  郑念初被阻断后,就松开拉链上的手:“嗯。”

  她虽然松开了拉链,可是林声没有松开她。她们就手牵着手面对面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