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到时也还得我去救你啊。}
{那就有劳你了}
{不客气}.
我们玩笑着,笑声飘扬在果冻般深蓝海水上方,阳光湛亮,天高风爽。
于是,两人的绿岛之行正式开始。
你带我往牛头山小路走去,拨开层层林投,踩过大片草原,来到迎海临风面。
断崖陡坡上草浪翻飞,高高俯眺湛蓝海洋,我们对着大海纵情大叫,仿佛所有悲伤过往都可以一并甩脱,北风在山顶吹的响透,两人的身子在风里遥摇晃晃,却高兴得像来到游乐园的孩子。
一不小心,我被不知名的植物扎了脚,颠簸了下,走在后方的你顺势扶了我一把,手掌与手臂的连接点,热度陡然升高。
我表面镇定,假装无事的微笑道谢。
你的眼神有我无法确定的笑意。自从逢以来持续存在的笑意。
近睌,觅了家民宿,将少少的行李丢进房里,吃过晚饭,妳身手探了探夜风。
{走吧,晒月亮去!}
妳拍了拍机车后座,示意两人的乘坐位置。
我隐藏住惊讶,这是第一次,我处于被乘载的位置。
迎着夜风,我们循没有路灯的山路攀过岛屿。
夜幕黑蓝,山林窸窸低语,海水咸味揉捻着花香,岛屿总有它独特的气味与声音,叫人着迷。
我抬头仰望满天繁星:{不知道关掉车灯会怎么样?}
{那就关掉吧!}
话语和动作同时,人工光量熄灭,天地霎时展现它原本的形貌,山林在黑暗中漫步起舞,银河铺成一娟发量的绸缎,月光将石板路映照的闪闪生辉。
我笑了,你我个性中的率性而为,是多年来一直能够串接彼此的共通点。
妳随即又将机车熄火停在路边,连同声音也融进了黑夜之中。
率性就地一躺,满身银光。
我忍不住大笑:{这么晒月亮,会越晒越白哟}
{我早就想这样光明正大的横躺在马路中央}
{得确是难得的特权}
忽然,山路另一端缓缓浮出两盏车灯,妳不肯放弃横躺马路中央的机会,我只好当起交通指挥,挡在妳面前,指挥车辆绕道而行。
当蓝色小发财车噗噗噗的绕过我们,车上几个原住民朋友全都一脸呆愕的表情。
我与你互看一眼,两人笑成一团。
{一起看银河?}妳弯眼邀约。
{有何不可?}
我跟着躺下,一 同体会躺在大马路上的无赖畅快感。
仰望银河潺潺流淌,彷佛近在眼前。伸手可及。
事实上却是存在亿万光年之外。
一如妳。
「想什么?」
纟的声音划破静默,同时也划破我心中层层堆起来的城墙。
从来不在乎别人想法的妳,竟然会问我在想些什么?
「想…想如果这时候彗星砸了下来,我们该逃到哪里去?」紊乱的思维挤出笨拙的答应。
「何必逃? 该来的总会来。」
妳狡黠一笑:「而且到时最好用力张开眼睛,仔细看清楚彗星的模样。」
「然后看着自己被砸死?」
妳洒脱扬眉:「也不枉人生一回。」
恍惚之间,我突然意会妳话中另一层涵意,心跳漏跳一拍。
「流星!」妳忽然大喊,一跃而起,蹦蹦蹦的向银色弧线跑去。
「是流星耶!」高拍天空,惊喜满溢在妳脸上,罕见的兴奋模样。
「第一次看见流星?」
妳点头,笑得像个孩子,猎户座在妳背后闪闪发亮,夏季夜空中最美的星座。
需要何等画作才能表现此刻的妳于万分之一?
我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血液急速奔流。
就像十七岁那年遇见妳的第一眼,绝对性的,怦然心动。
妳张网覆盖我每一个毛细孔,猎捕我每一根神经。
抗拒宣告无效,我看见缩命的巨大滚轮向我压辗而来。
信仰之前,我,只能等待献祭。
「妳怎么知道,掉下来的星星就是彗星?说不定是可以许愿的流星。」妳说。
我一直相信,再没有人能如够妳这般,让我发自内心开怀的笑。
而我也比谁都更清楚,这一切,却得用更多的眼泪换取。
我准备好了吗? 那个盛装泪液的瓶子?
真逃不掉吗?
夜晚,我侧身看着七十五公分外妳的睡颜,脑中反复搅拌这个问句。
第二天,睡醒之后,两人悠闲的趿着拖鞋去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