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晗旸顺势走到我身旁说了句话:“此人身手极好,他手下也是些棘手的角色。”
等他过去,我低声又问诵诵:“你若未受伤时,可打得过这厮?”
诵诵道:“或可一战。”
这般想要突围,俨然不成。
第26章 第 26 章
容长安领着我们到了家早已被包下来的客栈。
我瞧着容长安那副天真烂漫好欺骗的模样,便不禁开口留了下来:“你过来,陪本宫逛逛这后院。”
他似有迟疑,到底不敢推脱,走在我后半步的地方,和客栈老板并行,伸手一请。
容长安请得这条路有些意思,曲廊回折,柳暗花明后头,是一方水塘,里头开着几朵睡莲,残叶浮沉,黄紫交映。
这本没意思,有意思的是我院子里也有几株,是幼时克尔泉的大哥从南边带回来的,好看得紧,平日被我当作宝贝疙瘩捂着,谁都不给看。
“这睡莲挺好看。”我走近了,仔仔细细瞅:“教本宫想起宫里的日子了。”
“这延药睡莲据说是南边才有的珍稀物,容郎君前些日子特意从南边托人千辛万苦找来的。”
前些日子,容长安前些日子就晓得大煦的公主要来平洲了。我回头看着这油嘴滑舌的老板,听容长安道了句:“不敢。”
父皇曾说,读书人脑子虽然够用,但大多都是老实人。
老实人。我笑着朝缀在后头的念念示意,自顾自往前走。
等念念隔开老板后,我和容长安之间便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瞧着那方水塘,想着我的吃吃。也不晓得她现下如何了,在哪里,做些什么,可还安好。
“下官曾与殿下在开平两年的年宴当晚见过面。”容长安脸色腼腆:“殿下大概不记得了,当时下官也不过十三岁,有幸得见殿下的延药睡莲,就给记到了现在。”
这话说得有些过界,我不太高兴:“是么?”
谁料容长安仿佛受了鼓励般大开话匣:“是的!那晚殿下中途离了年宴,让人将睡莲搁在了亭子里,带蔺尚书家的女儿,对了,杜博士之女也在的。”
我想起来了。
我说过,我很宝贝那些睡莲,都不让旁人看,这个旁人除了吃吃。那晚上,我特意叫念念把睡莲抱到了亭子里,拉着吃吃去看,蓉蓉作为我新上任的伴读,被父皇以笼络人心的借口,一并带去了。
不过,我印象极深的是,那晚上有个傻小子也去了,还垂涎我的睡莲,意图不轨。
我当时眼瞅着他要伸过去的手,直接一脚给他绊到了阶下。
那个傻子也不会哭,就只知道坐地上扁着嘴不说话。
蓉蓉打小就心善,急忙去将他扶起来拍土。吃吃也去扶,我便只能不情不愿地上前,拿自己手里的荔枝哄他。他拿走了荔枝,念念就又给我掰了一个塞手里。便是在这时,我瞧见他衣裳胸前的花儿脱线了,就拽着那个线头使劲儿拽了一下。
我见过缝衣裳的嬷嬷都这般弄,然后再扯断就好了。那傻子就站着看我们拽,可他这条线直把那朵花都给拽没了,还在脱。
我惊呆了,让念念跟我一同拽,最后叫上了所有人,扯了好长。
还是来了位嬷嬷,及时制止了我们。
我之后才晓得,那是平绣,脱线不能拽,一拽就到头。
父皇为此事,嘲笑了我整整半年。
“虽然没到开花的时节,但下官当时就觉得实在好看得紧,还斗胆伸手去摸,结果不小心摔了。”容长安羞怯一笑,“后来——”
我急忙拦下:“原来是你!”
“是。”他点点头,“是下官。”
我琢磨着他提此事的意思,就见他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个物事,打开来,里头是块绢子。
诵诵接过来递给我,容长安道:“这是那日殿下落下的。”
我瞅那手绢料子不错,保存得极好,花色却是几年前时兴的旧式样:“可本宫从未用过这种的,你别是记岔了。”
“不会错!”容长安神情激动道:“下官曾问过嬷嬷,嬷嬷说是殿下。”
这有些不太好办,一则我从未用过绣花绢帕,只因曾有次被绣花划了脸,此后我的帕子一律不绣花,除了偶尔请蓉蓉用笔勾个花儿啊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