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思转了转,叫诵诵收着:“也兴许是本宫忘了。”
容长安笑了笑,我折下柳条悠悠甩着:“本宫记得你说你现如今代平洲事?”
容长安垂首道:“是。”
“国有亏于黎烝,上德浅薄?”我站定了:“本宫欲知是何缘故,使得平洲如今做这附贼谋反之事,犯这杀身灭族之罪?”
容长安抬头瞧了我一眼,一掀衣袍跪伏下去:“下官从无不臣之心,此番也唯受命护送殿下回京而已。”
护送?回京?我扔了柳条蹲下,与之齐平:“你这是何意?你想说江安王与平洲没有造反?”
“非也。”容长安道:“确实反了。”
“那是——那你如何说要护送本宫,且还是前几日就晓得了本宫要来平洲?”
“此事……殿下到了京都,自然知晓。”
又是个到京都——“你该见过慈朱质在大煦的克尔泉郡主,开平二年年宴晚上,她也在的。”
容长安似是细细回想了一番,摇头道:“许是在的,下官记不大清了。”
我揪着柳条上的叶子琢磨:“你方才说到了京都,本宫自然晓得。为何非要到了京都?”
容长安等我揪秃了柳条,问道:“殿下可曾听说过阳虎?”
不认得。我瞅着念念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管家,遂扔了柳条直起身道:“你起来罢。”
念念走近了道:“晚膳已经备好,请殿下移步。”
容长安闻言便告退了:“殿下好生歇息,明日下官护送殿下,启程回京。”
“明日?”吃吃与连秦韩承灏还不见踪影,明日我哪里能走?
容长安一脸疑问:“殿下不是急着回京吗?”
我急,可现下:“也没那么急。”
容长安道:“殿下,让江安王的人知道您在平洲的话,下官与您,便都走不了了。”
“你与江安王不是一条心?”我又想出一件事:“本宫能在平洲待多久?”
容长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这一日都是冒险,不能更多了,明日必须走。还望殿下见谅。”
这可如何是好?
我等容长安离开,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招手问念念:“容长安怎么来的?”
念念扑通跪下,摇头不知。
我眯着眼觑她:“韩承灏呢?”
“韩侍卫说是去卖柴,得了钱好购置些吃食。”她跪仆道:“殿下,奴婢句句属实。”
毕竟是打小就跟在身边的,她断不会做于我有害的事,从前有些事即便瞒着,也不会撒谎。我思来想去道:“起来吧,待会儿叫蓉蓉过来。”
我粗略用过晚膳,心里惦记着容长安说得话,等蓉蓉到了,让诵诵拿出绢帕道:“你瞧瞧这个认不认得。”
蓉蓉仔仔细细看,我将容长安此人说了,问她:“有没有什么思绪?”
蓉蓉抿唇:“殿下,这帕子是我的。”
我起身走近,她指着上头的绣花道:“我那时初学女红,自己绣了方帕子耍着玩儿。这是在开平二年年宴上用的,我记得,因为这针脚收法是我惯错的,嬷嬷教过好几次都没纠过来。”
什么针法,我是看不出:“可即便他认错了,嬷嬷也会认错?”
蓉蓉摇头不知:“兴许还有别的缘故。殿下找我过来,便是为此事?”
“不光如此。”我想使美人计从容长安那里套话,还有便是:“容长安说他与江安王大道相左,明日便要护送本宫回京。”
“可是瑶玉与连小将,韩侍卫,都不见踪影。殿下挂念?”
我点点头:“还是蓉蓉知我。”
蓉蓉道:“这点殿下不必太过忧心,我早在来时便在那茅屋中留下了线索。”
“不会被容长安发现吧?”
“不会。”蓉蓉摇头,笑得有些贼:“是我幼时与瑶玉玩耍间琢磨出来的暗语,尝作一乐,不料此刻倒派上了用场。”
暗语……我试着作出个三白眼,冷漠无情地看她:“原来如此。”
眼见蓉蓉摆弄着那绢帕,我忽然兴起:“本宫将这帕子的真相告诉容长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