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於可以不笑了,因爲全身的血都在这一刻尽qíng的倒流,呼吸也忘了,心跳也忘了,眼睛眨也忘了眨,却紧张到有了眼泪,粘在了睫毛上。脚也没有力气,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傻傻的往後就倒,结果是被他横著抱起来。
他似乎又有些生气的说:“教你不要到处乱跑,害我找那麽辛苦,结果还生病了。”
我想说我没有生病,结果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耳朵里嗡鸣的只有一句话,“害我找那麽辛苦”,“害我找那麽辛苦”,他是来找我的。他居然在这晚来找我。
什麽都不能想,什麽都不愿想。泡在温水里般的无力与温度。
原来这就是幸福。
——
“你就在这里留一个晚上。”那个年轻的帝王把怀里的人放在龙chuáng上。
帝王伸手探著他温热的额头,不言不语的解开了他束发的丝带,宽了他外面的官服,留下贴身的亵衣,摊开一chuáng锦被,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怀里的人没有吭声,只是难得的顺从,温温顺顺的躺在一片明huáng的颜色里,发如流水,色如桃花。
帝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息,然後退了几步,转身便要推门而去。chuáng上的人在那一瞬脸色苍白,像是要挽留一个不可追寻的梦境,他想尽自己的努力,於是他颤声询问:“不要走,好吗?”
那帝王先是停下步伐,转身惊异的看他,然後嘴角绽放出一个带些嘲讽的笑。“喔?”他问“你是认真的?”
那chuáng上的人先是瑟缩了一下,接著脸色再度被染上一层殷红,用几不可闻的幅度点了点头。
於是帝王笑了,他说:“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他说,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打什麽鬼主意?
chuáng上的人儿,脸色在这一句话後脸色惨白,却仿佛是无辜的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於是那帝王往chuáng边迈了一步,说:“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你的——恨呢?”
帝王一句话出口,脸上却隐隐浮起来一些貌似期待和希望的表qíng,但chuáng上的人并没有抬头看,他此时正低著头想努力弄明白帝王的心意,想了好久才抬头,一副羞怯却认真的表qíng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啊?”
帝王大怒,他说:“你又在演些什麽,难道我以前被你骗得还不够吗?”他停顿了一下,接著大步走到chuáng前,满脸怒容,说:“你为什麽总要骗我呢,我恨你,你听清楚了吗,你如果恨我就痛痛快快的说,我也恨你你听到了没有!”
那chuáng上的人一脸不明所以,愣了一下,才伸手怯怯的抓住帝王的衣袖,说:“我真的不恨你啊。你为什麽生我气,我什麽地方做错了吗?”
帝王挥开他的手,又退离了chuáng边,胸口因愤怒而微微起伏,帝王说:“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我觉得,很累了。”帝王越到後面语速越慢,最後竟然带了些是落寞和悲怆的味道。帝王想,他想过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那人肯原谅,若是说不恨,未免太过滑天下之大稽,而那人现在演得又是哪一出?他还想演哪一出!帝王想,凭什麽我一定要奉陪到底,凭什麽我一定要受他玩弄!
即便如此,帝王想,却依然不舍得看到他伤心,依然不舍得——只是挥落了他的手,他此刻便满脸伤心。
於是帝王硬生生压抑自己一腔怒火,幽幽了叹了口气,尽量平静的告诉那chuáng上满脸失落的人儿,说:“我要走了,子夫,她还在等我。”
明明以为是一句委婉的收场,结果chuáng上的人,眼圈突然红了,他颤著声音说:“为什麽要娶她?”
帝王面无表qíng的看著他,突然,笑了,冷冷的。
chuáng上的人却恍若未见,他继续问那年轻的帝王,他问:“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你不是说,会喜欢一生一世吗?
他继续问:“为什麽要娶她,我也喜欢你啊?”
帝王在一瞬间僵硬了一下,然後那抹冷冷的微笑在房间里铺天盖地的扩散开来,帝王满脸全是那种伤人的笑,在脸上肆意,而帝王的眼里,小心翼翼隐藏著的深处,极度痛苦。
帝王再不回话,转身yù走,结果听到chuáng上的人叫了一声:“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