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行礼。他向我招手。我前行坐到他身边。
对面的臣子识趣的行礼退下。
“你来了四个月还没去过祭典吧。”
“是。”
“那去吧。”
“恕在下僭越,请问陛下为何上次之事对藤原、北条不再追究?”
我必须借bī宫之事确认他对我的宠爱信任程度。
沉默良久,像是陷入往事的回溯。他脸上的神qíng,哀而不伤,还好,是哀而不伤。
“朕愧对你。朕一定要补偿。”
曾经设想过很多可能,万没想到是如此直白的一句。不怕我恃宠而骄?
“陛下,这似乎不妥。”
他轻轻的笑了,“如同当初朕所预计,你是个正直的姑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最后一句话,他喃喃自语。
挚爱贤子因他殒命,一直是他给自己背负的沉重jīng神枷锁。
这不公平。他爱的是一个人,为之牺牲的又是另一个人。作为受益人,我有些微的不安。
因为,贞仁叔叔的底线,除了他的长子堀河天皇之外,另一个,就是我。
告退。一路沉思。
抬头,不远处,高挑修长的美丽背影。淡蓝色的狩衣。正与对面的源大人jiāo谈。
冲过去,飞扑上背。一只手勾住美人的脖子,腾出一只手挥了挥,满脸笑容道,“源大人。谨贺新年。”
美人上身姿势不动,头也未回。双手自然的端住夹到腰上的我那两条大腿。
内大臣源叔叔摆着一张笑得有些僵硬的俊脸,尴尬的轻咳两声——很可能是被眼前景象震撼而噎到。
他垂首回礼。沉默着转身离去。
脑门贴到美人耳根,“昭君,我们去逛祭典吧。”
京城最繁华的街市。
鹤云亭,最豪华的餐馆之一——我逛街之前一定要填报肚子。
不知何时,一口吞掉京城四公子的狐狸jīng柳尚侍和清冷高洁的左大臣藤原宽幸正在鹤云亭约会的消息不胫而走。
忽而门庭若市。门口停驻的车驾一时阻塞大路。
周围满是形形色色的好奇目光。
女人卖身男人卖肾也要争先一睹我的芳容。
什么叫红透半边天,我算有了切实体会。
渐渐的一些有意无意的言语就顺着风飘进我的耳朵。什么红颜祸水,以色乱国,趋炎附势,市井小人等等等等。
人多嘴杂的地方也不能较真追究。
都等着看好戏。不能让观众们失望不是?
冲对面的昭君眨眨眼睛,“你说纲常伦理,那是什么玩意儿?”
昭君会意,但笑不答。
“比起一脸道貌岸然堂而皇之行苟且之事,背后极尽诋毁谗言的伪君子,我这斤斤计较不遮不掩的真小人可是值得自豪一把的。”
言毕,以茶代酒,向昭君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很是享受了一阵宁静。
饭后消食逛祭典。其实也就是集市。街道边摊位店铺林林总总。随从们很自觉的落下一段距离,方便我俩增进jianqíng。
昭君拖着我的手向前走。左转右转。我看看身后不远处叹气的随从,终于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带我去哪?”
“荣宝斋。”
“哦……有东西要送给我么?”
“嗯。不知道您会喜欢哪一个。我们一起去挑。”
“昭君你真体贴。”摩挲他的脸颊,“不过,荣宝斋应该在刚才的路口左转。”
美人脸红了。拉着我向回走。
“昭君。现在应该右转。”
美人脸更红了。
他是路痴。本来十分钟的路程花掉二十五分钟。需要减肥时和昭君一起轧马路是个不错的选择。
荣宝斋jīng品店,老板恭敬的捧出一个极其jīng美的大盒子,打开一看,我倒吸一口凉气。
汝窑的莲花式温碗。(宋代五大名窑之首,汝瓷现今存世仅67件。)这搁现代是国宝中的国宝,价值连城,绝不夸张。
“您从不佩戴首饰,想了想还是送您这个。”
词穷。这个男人投我所好的功夫已臻进境。抱着那个大礼盒,和他qíng意绵绵对望良久。
傍晚回宫。
腐败过后的亚亚卷着些酒气,脸颊绯红,分外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