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曾经忠心于废太子的人家就不用肖想了。因此甭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她伯父、父亲还是宁府的珍大哥哥都是“荣养”的命。
元chūn如今更关心圣上如何安排她的哥哥和侄儿,只是圣上烦心的人和事颇多,除了姑父林海,元chūn自认娘家还没有一个要让圣上费心安排的人物,因此她这点心事愣是提也没提。
就看圣上一如既往地天天往她宫里跑,她坚信圣上亏待不了她:前世的经历至少教会她一件事儿,站得越高,就越得沉得住气。
殊不知赵之桢自认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心尖儿元chūn有所亏欠:温柔体贴识大体,又常有妙计良言,在关键时刻亦能压得住阵……他从开chūn等到入夏,元chūn愣是连点念头都没露来。至于她娘家哥哥和侄儿,赵之桢本就打算重用,实在不能算作元chūn的愿望。
赵之桢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主意,心说gān脆把自己“赔”给她得了……可惜他这份纠结元chūn一无所知,元chūn只觉得圣上登基之后待她一如以往:圣上的脾气秉xing倒是一直没变,真好。
无奈赵之桢平素再怎么寡言,有话憋了小半年也很是难受,今儿元chūn也难得jīng神甚足,他直截了当道,“你缺什么想什么,尽管跟我说。”
元chūn瞬间想岔了:皇后执掌宫务再怎么要立威,也不敢怠慢她啊。圣上天天在她这儿歇,不管什么歪门邪道只要让圣上撞见,皇后准得把自己最好的一丝体面败gān净!皇后可没这么傻。
于是她道:“我这断什么,我自己还不知道呢,您就给我补上了。”
赵之桢默然片刻,才道,“这时候你要是任xing一点多好!”
元chūn眨了眨眼,“那我再仔细想想?”转念之间,便有了主意,“秋狝冬狩您不如也带上我?”
“准了,你再想想?”
“要不您许我回娘家看看?”前世省亲,其实是为了太后——她老人家想回娘家,捎带着后妃们也跟着沾了光。
赵之桢果然毫不犹豫,“成。你容我想个好名头,横竖在你哥哥在离京赴任之前让你们兄妹见一面。”
元chūn脸上登时就灿烂起来,“您也不怕我们兄妹商量做坏事吗……”
“哦?”赵之桢也来了兴致,“那我还真得等着瞧,你能做出什么样的坏事。”说着,还端起已经昏昏yù睡的女儿,可声音却压得很低,“听见没有,你娘要对你爹做坏事啦。”
宝儿还异常配合地“唔”了一声——不管是爹还是娘,只要在她耳边说话,小丫头都会有所回应。
元chūn一噎,“圣上!您有本事等宝儿懂事的时候再跟她这样说话!”
这真真是……越发不正经了!
“不敢啊。”赵之桢依旧笑眯眯的,侧过身子对着门外待命的内侍比了个手势。片刻后,rǔ母小心翼翼地抱走了圣上的掌上明珠。
等房中再次剩下赵之桢与元chūn两个,赵之桢忽地环住了元chūn的腰身,“好事儿坏事儿都得背着咱们姑娘。”
元chūn闻言,狠狠在赵之桢的手背上拧了一把。
第二天早上,赵之桢起身准备上朝,临走前又特地道,“得空不妨多见见亲戚。有些人我瞧着不坏,他们的家眷进宫,不如你也帮着我瞧一瞧。”
元chūn自然应下:君臣之间有些话兴许说不出口,通过妻子入宫来“旁敲侧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话说元chūn在王府时就负责招待女眷,只不过当时来访的诰命品级最高的便是姑妈贾敏。
有了圣上的金口玉言,元chūn便让抱琴和得她信任的内侍出宫,告诉自己的亲戚们:尽可时常进宫拜见,不必瞻前顾后。
三天后,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贾敏先进宫探望元chūn。
不过诰命进宫,总要往太后和皇后那边走一遭——其实纵然元chūn鼓励家人多多来访,但真有底气经常在太后眼前打晃的亲戚还真没几个,至少王夫人并没这份胆量。
因此只要不是什么非得母女之间面对面述说的体己话,宁荣两府的“家事”就都由贾敏代劳了。身为荣国公唯一的嫡女,吏部尚书夫人,在太后眼前也是不卑不亢。
而太后出身耽美书斋,她更欣赏有风骨之人,一味地的讨好奉承可是没用的,这一点不仅元chūn知道,韩皇后也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