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拿了王府大爷亲舅舅的把柄,借着关心大姑娘前去找大爷讨说法,争执之下“不小心”泄露一二隐秘,借此吊足了胃口,之后可不就任她出价了?最起码也得给她们刘家搏个起复的机会。
元chūn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此事我会说给王爷,”又吩咐起身边的管事,“送刘家这位奶奶回去。”
送走这位不速之客,元chūn赶忙跟赵晗jiāo了个底。
赵晗的亲舅舅如今在西北任刺史,平时书信往来颇多,与王府一直都没断了联系。只是因为官位不显,而鲜少让赵之桢提起罢了。
此时赵晗也终于能真切地感受到,他jiāo上去的那本册子究竟掀起了多大的波涛!连他这样向来少是非的圣上孙儿都有近亲牵扯其中,其余宗室世家豪族更不必提,足见处置不好……怕是要动摇国本。
圣上对名册上的那些官员不能轻易容qíng,只凭自己又哪里真帮得了舅舅?最终还是得落在父王身上……可父王躲是非来还来不及,怎会为了私qíng又一头扎进这团乱局之中?
赵晗想得出神,元chūn见状便悄悄出门,留他一人仔细思量。
傍晚时分,赵之桢归来——他只是死了老婆,兵部会议自是要准时出席。
出了兵部衙门,他就从长史那儿听说长子让人抓破了脸……前些日子,十四弟险些坑了爱妾和幼子xing命,他一时不得报复已然十分窝火,此番又有人捋胡须,他如何能忍?!
宽和被人误以为懦弱,他也不介意用一次雷霆手段。
这不,回到王府他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写好帖子便命长史亲去“前御史府”而儿子出气,之后更是要招来儿子好生安抚。
赵晗的心思早已不在“抓脸”上,而是为了亲舅舅跟父亲谋划了半个多时辰。
踏进王府时yīn着张脸,等到迈入元chūn的院子时,赵之桢只是面带疲惫之色……元chūn也猜到赵晗八成是“得手”了:jiāoqíng不错的亲戚,那是必定要出手拉上一把,但怎么帮,帮到什么程度却都是大问题。
不过……就像元chūn见赵晗怒不可遏时赶紧说个笑话,调节下气氛一样,眼见着赵之桢这副模样,她也得说笑几句,才好跟王爷说起正经事。
她亲手奉茶,“王爷,您看是不是该找个老师傅教大爷些防身的功夫?”
儿子不算灵巧,赵之桢对此也挺无奈,当着爱妾也不好意思糊弄,“他已经练了一阵子了。”
元chūn默然,隔了一会儿才道,“大爷怎么也比我qiáng。我时常走都走不稳呢,”顿了顿又道,“要是健儿也像我,那可愁死人了。”
赵之桢摇了摇头,“你想得可真远。”天赋如此……当然他不好直言打击元chūn的信心。
聊过家常,二人一起用饭,饭后赵之桢逗过健儿,才问元chūn道,“你娘家那边怎么说?”
元chūn老实道:“还能怎么说?求您给指条明路呗。”
赵之桢应道:“辞官降职都成,再说父皇本就没有那勋贵开刀的意思。”
宁荣两府压根就没让圣上放在眼里!在这种时候,势弱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元chūn该提醒的话也绝不会故意省下,“宁府伯父那边一直不肯见我堂兄。”
赵之桢笑了笑,“你那位伯父当年在任上替南面那位敛过财,也背过黑锅。”
“这是怕翻旧账,还是担心追缴当年捞取的银钱?”元chūn自问自答,“难怪了。”她想了想,又小心问道,“若是外任呢?”
赵之桢问道:“知县他可瞧得上?”
元chūn哪敢自专,“先谢过王爷,这事儿我得亲口问一问。”
她还真怕贾珍眼高手低,再误以为王府这边瞧不起他……宁府前世的腌臜事儿她在宫中都有所耳闻,总之她也算有求必应了一回,至于人家领不领qíng,还是随缘吧。
说完她的娘家,元chūn也有心问问赵之桢对待刘家的态度,“御史府那边再来人,咱们这边该是什么章程?”
“不用再来往。”赵之桢冷声道,“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看元chūn一脸惊讶,他也耐住xing子,仔细给她解释,“我这位岳父做了半辈子御史,手里有些保命的东西不稀奇,可如今让儿媳妇都能拿到一二实证,再跑来要挟咱们,这不就是保命而是催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