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浩气盟、天策府、万花谷的探子都来过,现在小店外面最起码守了十几拨人。”吴婶垂首低声回答,“烛泪姑娘还是多待些日子再想办法离开吧。”上次打斗的动静太大,加上小妖到他们这店子里后就再没在别的地方露过面,小妖失踪这么些天,那些人查来查去又回到这里来了。她担心小店这个据点迟早会因为小妖被曝光。
对比吴婶的忧心忡忡,花烛泪却是无谓地一笑,玉笋般的食指点向小妖所在的方向,“不是有她吗?拿小妖作人质,浩气盟、天策府、万花谷这三方定然会顾虑她的安危不敢动手,至于别的江湖门派,黑道中人谁敢跟恶人谷叫板,正道中人谁又敢不卖浩气盟、天策府和万花谷的面子?谁敢担当bī我动手杀了小妖的这个责任?”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轻描淡写间尽是一派指点江山的从容气色。她的嘴角一勾,“至于小妖,她的师傅还在我的手上,不怕她不乖乖就范。”
“烛泪姑娘说的是。”吴婶点头。
花烛泪想了下,说,“我还有事qíng要处理,今天晚上会带着小妖从暗道离开。小妖的那匹踏影宝马也不要再放到村东的那片桔园了,你给老蒙送条消息,让他把踏影放到小河谷去。这小店估计已经被人盯上,我估摸着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极有可能对你们下手,我走后,你们也撤吧,不用烧,在小桔村里找几个靠得住没功夫的人来打理就好。这暗道的门到时候记得封好,兴许以后还用得着。”说话间,她的视线在密室里来回扫视。这里对于小妖来说或许是一场噩梦的发生地,可对她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是!”吴婶点头应声领命。见花烛泪再没别的吩咐,就退了出去,把花烛泪的吩咐告知老鲁叔。
花烛泪用过餐,又撬开小妖的嘴,把粥一点点灌进去,待大半碗粥都喂完后,再施针把小妖弄醒。
小妖醒后,没睁眼,只抱着被子在chuáng上打一个滚,像一只弓背大虾似的蜷起来,把头埋到被子里睡,低低地喊了声,“师傅。”娇懒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困,今天可不可以不练功?”没听到回应,于是胳膊一伸,横到空中,幽怨地嗔道,“就知道你不答应,你不疼我!”一边嚷着,一边坐起来,张开双臂,“今天要穿胸口有龙鳞铠甲的那件战袍,不要挂护心镜的那件,那件好丑。”嚷完,眼睛也睁开了,然后猛地发现不在天策府自己的寝闺中,片刻惊诧过后,随即想起自己早不在天策府,而是在荒野小店和花烛泪在一起。“花烛泪!”她惊喝一声,跳起来,朝站在身侧的人喝问,“我师傅呢?”一边叫,一边防备花烛泪,视线在屋子里搜寻她那把雪烈枪的踪迹,却看到屋子中那眼熟的布局和摆设,小脸顿时惨白一片,吓得身子一软,又跌坐回chuáng上,那日的记忆在这个发生噩梦的地方狂涌而出,瞬间将她淹没。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chuáng单,嘴唇不停地颤抖哆嗦,没有焦距的眼中充满狂乱和恐惧。“痛!”嗑动的唇齿间冒出一声几近痛苦的呻吟,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抖得如同筛糠,不停打架的牙齿来回碰击,“为……为什么……又带我回到这里?”她蓦地睁开眼,厉声大吼,“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冰绿色的眸子隐隐泛出红光,神qíng凄厉犹如被bī至绝境的野shòu。
花烛泪站在chuáng边呆呆地望着小妖,喉间瞬时被哽住,胸腔里某根弦被扯得刺疼。她知道那天对小妖的伤害很大,那之后的小妖即使在昏睡中也一直哭着嚷痛,可她没想到事qíng过了这么久,小妖的伤害不仅没减轻,反而似乎更重。她别过脸,不忍心再看小妖,眼眶里浮起泪花,说,“你死了,谁管你师傅?”
“师傅?”小妖乍然听到关于她师傅的事,顿时爬起来,扑到花烛泪的面前,抓住花烛泪的双臂,急声问,“你把我师傅怎么样了?花烛泪,放了我师傅。”小妖说着,就哭了出来,身子一软,滑下去跪坐在地上,抑制不住地悲声呜咽,却不愿意哭出来,只得拼命地压抑自己的哭声。
花烛泪仰起头不让眼里的泪水滚落,她紧抿着嘴,怕声音泄露自己的qíng绪,只好不作声。
小妖哭了几下,硬生生地将哭声止住,她低下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出你的条件。”花烛泪抓了她的师傅还来找她,该是有条件要谈。她打不过花烛泪、抓不了花烛泪,威胁不了花烛泪就只有低头和花烛泪谈条件。天策府的人不应该低头,可她怕师傅有事,她没别的法子。她愿意不计任何代价去保住她的师傅,保住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