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拓跋小姐快不行了,她一直在喊段十四的名字!”一个侍女急冲冲地跑了来。
裴幻烟扣在段十四脖子上的手甩开了,随即痛心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看了眼段十四,说,“你跟我来。”说罢领着段十四朝屋外走去。
转过一座小院落,段十四随着裴幻烟来到一间香闺中。绕过屏风,段十四看到躺在chuáng上的拓跋娇。他蹲在chuáng边,喊了声,“娇儿!”看向拓跋娇的脸苍白脸,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悲恸。
“段十四!”拓跋娇喃喃地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微弱地如同蚊鸣。间或的几声低咳中都有血液涌出。
“我在这儿!”段十四握着拓跋娇的手,叫道,“我在这儿!”他伸手就要去抱拓跋娇,“娇儿,你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去找神医!”
“你别动她!一切等拓跋尊主前来!”裴幻烟喊道,马上上前制止段十四的举动。她回过头,冲旁边的婢女喊道,“拓跋尊主还有多久才能赶到?”
“回主子,不知道!”一个婢女低头喏喏回答。
裴幻烟在chuáng边坐下,探了下拓跋娇的脉,焦急之色更炽!她紧咬住嘴唇,咬咬牙,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中摸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锦盒,露出一颗晶莹如玉的小药丸。
“主子!”旁边的侍女立即上前阻止。
“退下!”裴幻烟低吼一声,亲自上前倒了水替拓跋娇喂下!可药刚灌进拓跋娇的口水,就被她连水带血和药喷了出来,跟着拓跋娇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就要不行了。
裴幻烟赶紧压住拓跋娇,让段十四帮忙按住她的头,qiáng行把药灌进了拓跋娇的口里,同时连施数十根银针,才把拓跋娇稳住,只是这呼吸已经弱到快探不到。
拓跋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迷朦的眼神扫过屋子。
“娇儿!”裴幻烟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撑一会儿,你姥姥很快就赶来了。”
“嗯。”拓跋娇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喘了好一会儿气,才说,“我有件事qíng想问你。”
裴幻烟替拓跋娇拉了拉被子,轻声说,“先别说话,养点力气。”
“不问清楚就没机会了!”拓跋娇低声说,“我知道你这里有武林录,记载了江湖上的各种秘闻……”她闭着眼睛,歇了会儿气,才说,“你告诉我,我十五岁那年的事qíng。”
“娇儿,有些事qíng忘了就忘了吧,忘记不一定是坏事,记得不一定是好事。”
拓跋娇闭了闭眼,又再艰难地睁开,又再看向站在一边的段十四,嘴角浮起一丝疲倦的笑,“有些事qíng,我们都忘了。”刚才在昏睡中,她迷迷糊糊中看见许许多多的影像,虽然模糊,可她知道那些都是她曾遗忘的记忆。支零破碎的片断,刻骨铭心的痛,难以割舍!她的眼中浮起一丝雾气,垂危的声音中尽是深深的遗憾,听着便让人觉得心酸。
第三十六章
有些事qíng,我们都忘了!低沉的一句话,却如响鼓重锤撞进段十四的脑海中在里面来回冲撞!那一刻,他竟有种错觉,似乎曾经自己与拓跋娇发生过些什么,似乎曾与她在前世里相遇!有吗?他努力地回想,也想不起来曾与拓跋娇发生过什么?他们只是在云海琼天见过一回,只是在天也城相处过几天!可从直觉上,他相信拓跋娇说的这句话,只是他想不起来,也无从劝慰,只能说,“撑下来,只要活着总能慢慢想起忘记的那些。”
拓跋娇疲倦地闭上眼睛,轻轻地挪了挪手,放在搁在身侧的段十四的手上,神qíng慢慢放松。不了,她不撑了,她好累,想要休息。她要比姥姥先走,这样就不会是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在世上无依无靠!她不喜欢一个人孤独相处,那会好冷好冷!
看到拓跋娇此刻的模样,裴幻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她。她红了眼将流到眼眶边的泪水bī了回去,深深吸了吸气,说,“娇儿,你给我听清楚,拓跋尊主封印了你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人,还有一件伤你很深的事qíng。”在此刻,她唯一想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激起她这表妹的求生意志,激起她对这世间还有牵绊和不舍。
拓跋娇搁在段十四手上的手指慢慢地舒张开,她的呼吸也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在场的人看到她这模样都知道,她这样子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