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四看到逐渐离去走远的拓跋娇,胸腔里突然漫开一种痛彻心扉的疼意,疼得他几呼喘不过气来。脑海中,一瞬之间浮现起一个画面,血ròu模糊的娇儿被铁链锁在一个山dòng里,他抱着她,她躺在他的怀里炎炎一息,眼中尽是绝望和恐惧,脸上却是一种寻求死亡解脱的向往和宁静。那模样,和现在如出一仄。
“娇儿便是那站在世界巅峰的王者,她孤独、她寂寞、她冷,但她永远不会去依靠,凡人撑不起她的天空,你也不能成为她世界的守护!段十四,你给不了她保护,也给不了她安全和温暖。放手吧,从此彼此相忘,天各一方、各不相gān。”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段十四的脑海里响起,冷得他全身打颤!
他痴痴地看着睡在chuáng上的人儿,痛与困惑并存。他想要挽留她渐渐流逝的生命,却感到那么的无能为力。
“拓跋尊主!”裴幻烟的声音突然响起。
段十四回头看去,赫然见到拓跋红颜出现在她的身后。
拓跋红颜见到段十四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绷直了脸在chuáng沿边坐下替拓跋娇把脉。渐渐的,脸上的神qíng也由冷漠转成了冰冷,紧抿的唇和紧皱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凝重冷寒的气息。“全部出去!”她低吼一声!
没有人敢抗拒她的话,所有人都立即退了出去。
段十四看了她一眼,再默默地看着拓跋娇一会儿,跟在裴幻烟的身后走了出去。
裴幻烟在外厅的椅子上坐下,端端正正的坐着,云淡轻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qíng绪。
段十四满脑子的纷乱胡念,他想起自己去云海琼天的时候在书房里遇到了拓跋娇。那时候她才十四岁,穿着一身雪白的绸裳,赤着脚luǒ在云海琼天的藏书阁里举着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翻找东西。那时候的她,娇俏可爱,如同暗夜里的一个顽皮jīng灵,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水灵灵的灵透。再见她时,是在天也城的宝库中,宝库中的她迷迷糊糊让人毫不设防。追逐在大糙上,流露出的又是一副豪气gān云、气势万千的一方霸主的气势,其间却也难掩女儿家的可爱之姿。天也城危,她魄力十足,果敢勇猛,逐敌于千里之外。昭水江上,她与白晓飞以命相搏,那种宁死不受rǔ的刚qiáng,令人动容。她是为宝物,还是为自尊,亦或是为他?
段十四扭过头,看向屏风,满心失落。
许久,拓跋红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段十四立即迎了过去,问,“娇儿没事吧?”
裴幻烟也站了起来,等着拓跋红颜的答案。
拓跋红颜僵直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神qíng莫测得如同漆黑的万仗深渊,凝重中透着一股悲绝的意味。许久,她扭过头,看向段十四,“听说玄歌让你来盗取那几样东西?”
“是!”段十四直言。
拓跋红颜将双手负于身后,转过身,看着屋外,说,“她这又是何必!”喃喃念道,“既然放不开,又为何在那冰天雪地里不肯离去!”她扭头看向段十四,说,“你把东西带去jiāo给她,然后告诉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该她承担的她就得担着。”说到这里,她的话略微缓了缓,想要再说什么,可看到段十四,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段十四看出拓跋红颜有话未说完,当下说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言。”
拓跋红颜转过身,看向段十四,说,“你再给她带句话,她欠下的债,她惹下的祸就该由她来结,不该连累那双亲俱在却没爹没妈的孩子!”目光落在段十四的脸上,她又说,“你离娇儿远点,以后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或跟她有任务的接触,下一次你再见她,便是你的死期。”
“为什么?”段十四的眼眸一沉,“老前辈这样似乎有点不讲理。”
拓跋红颜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拓跋红颜何时讲过理?”锐利的目光bī视着段十四,嘴角浮起一抹冷冷地笑,随即转身踏过门坎出去了。
段十四回过头看向裴幻烟。裴幻烟站起来说了句,“垂死之shòu,莫惹!”,为了拓跋娇,拓跋红颜能把那九万里长空摅平了jiāo到拓跋娇的手中。她会在她死之前,把任何可能会危害到拓跋娇的危险一一铲除。裴幻烟觉察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却看到拓跋娇一身染血的拓跋娇立在屏风旁,幽幽缈缈的仿若一个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