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夫人看向阿悠,目光中是几乎化为实体的恨意,“我听说她生病时是多么的担心,后来听说她渐渐康复又是多么的开心,再后来,我听说她失踪,又是多么的痛心。你知道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又怎么能忍心夺走我的孩子!”
那凄厉的指控,一声声地拷打着阿悠的心灵。
她闭了闭眸,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我早该猜到……我早该猜到的……”
“在家人来信说静儿xingqíng变得沉稳、不像之前那般爱撒娇时,我就该回来的,如果我那个时候回来,也许事qíng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捏住阿悠的脖项,厉声问道,“说!你说!你和那个与静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阿悠觉得呼吸渐渐困难,大脑也慢慢地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也许真的会就此死掉。
——这样一个念头,渐渐地在她脑海中浮起。
而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砰!”
“什么人?!”
“小姐?”
“啊!救命!”
“妖法!她不是小姐是妖怪!”
这一声声在这宽敞的院中持续响起,然而阿悠注定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她正紧闭着双眸,静静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真正的尸体。
直到,一双颤抖的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搂到了怀中。
太子长琴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听觉,听不到她的心跳,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
他觉得自己这漫长的一生中似乎从未如此刻一般慌张过,心口隐隐作痛,那痛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在呼吸间越来越大,以至于一时之间,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去判断一个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不,阿悠绝不会死的。
——看,她的身体还是暖的。
【寡亲缘qíng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一次次,一回回,一世世,都在印证着这命数。
老天竟如斯残忍,连好不容易寻到的一丝希望都要将其掐灭吗?
不!他绝不认命!
终于,他颤抖的手指触上阿悠的鼻尖。
静等了片刻,在感受到对方虽微弱却依旧温暖的鼻息后,他猛地松了口气,一把将对方牢牢地锁在怀里,仿若没有什么能让他再放手,一边用手指感受着那代表着生命的温度,一边低声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对不起,我来晚了。”
太子长琴垂下眸,目光落在阿悠依旧被绑着的满是勒痕的双手与脖间的掐痕上,渐渐凌厉了起来。
心愈怒,脸色反而越加缓和,长琴的嘴角甚至缓缓勾起了一抹微笑,他伸出手,指尖在阿悠脖间轻柔地摩挲,柔声道:“阿悠,你无需害怕,今日谁都无法再伤你分毫。”
——只是,伤了你的人,也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跪坐在地,将阿悠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扫过院中倒了满地的人,凤眸冷凝。
阿悠不想他杀人,所以他只是让他们晕了过去。
如今看来,他们亦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缓缓抬起手,恰在此时,一声微弱的呼声传来:“静儿……”
长琴的手顿住,唇角的笑意愈深,看向不远处挣扎爬起的女xing,轻声道:“母亲,许久不见,你身体可好?”
女子连滚带爬地后挪了几步,唇瓣颤抖着,良久才道:“不要那么叫我,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女儿……”
“哦?”长琴挑眉,“母亲怎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不,”对方顿住身形,仿佛确定了什么般,说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你我已五年未见,母亲怕是一时糊涂,记错了?”
“不,你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你也没有做过母亲。”女子深吸了口气,道,“这世上没有会认错自己孩子的母亲,虽然我已经五年未见到静儿,但是,从看到船上的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我的女儿。”
“哪怕长得再像,你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