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紫夕赶紧扶她上chuáng,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赶紧去探裘宝阳的额头。裘宝阳的双眼泛红还透着湿意,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呈苍白色。
裘宝阳坐在chuáng上,长长地吁出口气,说:“舒服多了。”又钻回chuáng上趴着。
韦紫夕默不作声地坐在chuáng边陪着她,等裘宝阳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裘宝阳昏昏沉沉地睡着,她又看到那腐烂的女尸从黑暗里向她爬来,身边是高高的泥土深渊,边上还有好多穿寿衣举着哭丧棒的小人在跳舞,地上还有铺天盖地的蛆虫正不断地涌向她的身上。那土渊好高,她爬不上去,土渊上方还有一个小男孩在那里放肆的尖叫,刺耳的叫声穿透她的耳膜,与巨大的恐惧牢牢地纠缠在一起。她怕,她害怕,她发不出一点声音,除了怕她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人可以救她。那女尸爬到她的身边拽住她的脚把她往地下拖,那些蛆虫从女尸的身上不断地沿着她的腿往上涌。她看着那女尸,看着那些蛆虫,听着耳边那尖锐的尖啸,这地方她来过太多次,太熟悉这里,已致于怕到有些麻木。她不想留在这里,但她又没力反坑,也反抗得累了,很累。她想妈妈,她想爸爸,可爸爸妈妈都忙,他们要她自qiáng自立。她不要寄宿,她不要跟她们一个宿舍,她不要听她们讲鬼故事,她要回家,可她要是闹着要回家爸爸会揍她。
“阿宝,阿宝,醒醒。”韦紫夕趴在chuáng上搂住裘宝阳喊道:“阿宝,阿宝,醒醒。阿宝。”裘宝阳颤抖得厉害,痉挛抽搐,眼角不停地往外淌泪。
裘宝阳睁开眼,目光里犹带几分茫然。她抖得更加厉害。韦紫夕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拉过被子把裘宝阳盖得严严实实。裘宝阳蜷在韦紫夕的怀里不停地哆嗦,过了很久,裘宝阳才渐渐平息下来,她长长地吁出口气,说:“我做噩梦了。”轻轻摇摇头,说:“没事了。”本想从韦紫夕的怀里起身,但这怀抱很温暖,她倦倦地窝在这怀中,不想动。
许久,蜷在韦紫夕怀里的裘宝阳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的喊了声:“夕夕姐。”她仰起头,望向韦紫夕,“呵”地哼笑一声,摇摇头。
“笑什么?”韦紫夕问。
裘宝阳仍是摇头。
韦紫夕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说:“起chuáng吧,挺晚了,该回家了。”
头一遭的,裘宝阳不想回家,她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我们去吃饭吧,去吃鱼头火锅。”裘宝阳提议。
韦紫夕表示怀疑:“去吃火锅?今天?”她意有所指地问:“你今天方便出门吗?”生理痛就不提了,在喝中药还敢吃刺激xing的东西?“你不要胃了?”下午还才在洗手间吐得死去活来,现在还敢折腾胃?
唔,是不能!裘宝阳拉过被子蒙住自己藏在被窝里打了个滚,不承认自己提出要出去吃火锅是想跟韦紫夕多窝一会儿,只有点小抱怨韦紫夕扫兴。她拉开被子,露出半张小脸,可怜巴拉地说:“肚子疼!不想动。”
韦紫夕眼里藏笑,心说:“你这是在撒娇吗?”瞧那小可怜样儿哦,真想抱着捏几下。她笑问:“要我抱你出来吗?”
裘宝阳的脸一黑,心说:“姐又不是小孩子!”她坐起身,有点烦燥地挠挠头,捂住肚子缓了口气,这才穿了鞋子下chuáng。
韦紫夕送裘宝阳回家一直送到卧室扶上chuáng,她才脱下外套挂在裘宝阳的衣架上,扫一眼裘宝阳,笑了笑,去到厨房挽起袖子帮宝妈妈做菜。
“gān妈。”韦紫夕唤着gān妈,跑到旁边煎药的药罐前,拎起盖子朝里一瞅,满满大半罐的中药,已煎成墨色,看起来就觉得苦。她把药罐子的盖子盖回去,说:“阿宝对药好像很排斥,今天下午吐得很厉害。要不改成药膳吧?”
宝妈妈切着菜,说:“药膳她也不爱吃,闻到药材味就扭头。”她切着菜,说:“有时候看到她,真想两爪子掐死算了!”
“呵呵!”韦紫夕笑着凑到她gān妈跟前,问:“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您舍得吗?你要是舍得,送给我吧,我不嫌烦。”
宝妈妈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继续埋头做菜。
“gān妈,你要是信得过我,把阿宝jiāo给我吧,也省得您天天看着她愁。”